最大半个月里,虞广队伍每日晨训前,都要先随着一老兵大声念诵一篇文章,被引以为飞燕山庄内的奇事。
“读书,真的假的?”
“哈哈哈,读书?莫不是还要考秀才?”
“哎,车阜,那你看不看得懂啊?”
……
车阜有些羞恼地别开头。一方面,在他心中,确实觉得那劳什子“文课”就是个瞎搞出来的东西,凭白占据了训练时间;另一方面,他自己清楚那文课并没有教他认得几个字,从头到尾便是为了让他们生生背下那十几句纪律和口号。
他朝匠人那边看去,巧合的是,那匠人写的几个字他都认识,正是他们最近念得最勤的几句标语之一,他便索性念出来。
“掉头不掉队,流汗不流泪。”
“哎,真认识啊,掉头什么掉,流汗?啥意思啊?”周围有人问道。
“就是说,即使是把脑袋掉了,也不能把队伍跟掉了。训练的时候流再多的汗都不能流泪。”
“啊?”周围的人又有了新的疑问,“写这个干嘛?”
有兵卒只听到“流泪”二字的,直接插话道:“哎,哈哈哈,是不是在安慰你们别哭啊?”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车阜刚想理论几句,那代表训练时间开始的锣声响起,随后,校场中央的虞广吹响口哨,一声熟悉的哨音响起。
他又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取上自己的东西,和周围突然站起来的兵卒一起,小跑着归队。
那哄笑声还在继续,哄笑的话题换成了取笑他们一惊一乍的傻样子。
兵卒们很快列好方阵,虞广站在队伍最前头,高喊一声,“立正!”
这时,吴布那边的兵卒才慢悠悠地越过他们身边,开始向校场另一边走去。
他们显得有些闲散,一路上嘻嘻哈哈,还想要去逗弄自己站得装模作样的兄弟。
虞广看着自己面前的兵阵,他手下的这一百多员兵卒,有的在其他人逗弄下翻着白眼,还有的过分一点,僵着脖子龇牙咧嘴。
但所有人都维持着挺直腰板的身姿,直着脖子,目视前方。
他一时竟有些失职地恍惚起来,越过兵阵,目光虚虚落在远处一角。
远处那头,吴布百户正遥遥看过来,与他的目光接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