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行慢条斯理地抚平袈裟上微不可闻的褶皱,淡淡回了的那句“好”,也被风摇叶的沙沙吞没。
危险值定格在45%,不再变动。
终归是他唯一的徒儿,若就此舍了,他的世界又会变回灰白无趣。
罢了,再容她一次吧。
最后一次。
* * *
养心殿内,太医将褚裕和的黑靴脱下,见被血染红的白袜,吓得手都有些抖。
“圣上……”
大太监万分忠心,瞧见圣上受伤,恨不得自身顶替他痛,唤人将今日负责打扫林苑的宫人全都唤来,定要重责不饶。
褚裕和未曾阻拦,心思也没放在这上面。
那个和尚,着实惹人不快。
“他”的乖徒儿……
可笑,瑶姬何时,成了“他”的?
宫人们在殿外受杖刑的击打声属实吵人,即便嘴已被堵上,发布出响动,却也让褚裕和头痛。
“糊涂东西,将那些废物拉去慎刑司杖毙便是,弄得如此啰嗦。”褚裕和沉眸低声怒斥,吓得大太监慌张跪下请罪。
本以为让圣上听听受刑的声儿,心里多少能消消气,没想反倒更惹怒了他。
哎,真是群倒霉的小崽子,本想尽力保下他们的。
大太监心中唏嘘不已,却也不敢求饶,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其速度去办差。
但愿此次风波,能就此平息。
谁料小太监们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前来通传的宫女:“启禀圣上,瑶姬姑娘求见。”
“快宣!”
褚裕和下意识吩咐道,他想将靴子重新穿好,无奈太医上药的速度太慢,磨蹭到此时还没弄完。
将老太医一脚踢开,褚裕和撂下龙袍,坐在案后,挡住了自己的伤处。
当他瞧见瑶姬撩帘而入时,心中阴霾顿时扫了个干净,什么气都没有了。
“圣上,外面那是……”瑶姬本是来关心他的伤,可方才来时,着实被那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宫人给吓得不轻。
绥廉王微怔,斜瞪了大太监一眼,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主动道:“姑娘不必介怀,都是些犯下大错的,死不足惜。”
“啊?什么错?”瑶姬下意识问道。
“这……损伤龙体,按律当诛的,可咱们圣上宅心仁厚,不忍伤命,所以才安排小惩大诫,以儆效尤。”
大太监知道圣上在意这姑娘的看法,遂替他装裱了番。
太医在旁战战兢兢地收拾药箱,其余宫人皆深低着头。
瑶姬能感觉出来,尽管褚裕和面柔似水,屋内的气氛依旧低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