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仍跪在地上的景珣的小厮道:“你去看看过路的船只,有没有往岸边行的,若有时,让他们先把萦萦姑娘带回去。”
“不必了,直接让船夫掉头回去。”
瑜娘没有再理会船舱里的人,掀开了珠帘往甲板上走。
都过了良久,珠帘却还在轻晃,打乱了船舱里众人的心绪。
景珣前生就是这样,沛柔也懒得理会他,跟着瑜娘往舱外去了。
瑜娘一个人坐在船头,抬头望着夜空。
倏尔有云,遮去了一大片的星星。沛柔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前生瑜娘看见景珣狎妓,并不是这个反应,因为那时候她很明白景珣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很明白景珣心里并没有她。
所以她才能干脆利落的去处理这些事,以期证明一些事情给景珣看。
可证明什么呢?证明这些风尘女子与他在一起不过都是为了钱财,没有真心。只有她待他是不同的,她是爱慕他的。
但是于景珣而言,究竟什么东西才是重要的。
他并非不知这一切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他在其中感受到过欢愉,这也就足够了。
真心?真心于他而言,恐怕是最沉重的东西。
他只愿做沧海上的一叶扁舟,瑜娘的真心便如同海上的风浪,他不愿承受。
今生景珣于瑜娘却不是这样的。
他在她身上用心太多,连沛柔这个局外人都险些以为,他已经不是前生的浪荡子了。
“湖上风冷,乡君还是要再加件披风才是。”
见沛柔看了一眼肩上的披风,齐延又道:“乡君放心,这并不是船舱里的,是元放从家中带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在沛柔右边坐下。
齐延生的太高,要坐下来,又要小心不能让靴子浸到水里就有些吃力。动静有些大,画舫晃了晃,倒让沛柔的裙角也沾上了些湖水。
只是一件披风而已,却也的确给她带来许多暖意。
方才在船舱中见到萦萦,沛柔下意识就捂了齐延的眼睛,现在想来也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也就没有和他计较。
齐延既然出来了,那景珣岂不是一个人呆在船舱里了?
瑜娘没有反应,沛柔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却原来景珣也已经出来,独自一人坐在甲板的另一侧,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沛柔却只觉得他可恶。
既然已经心有所属,又何必要再去寻花问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一时间回头看见身边的齐延,也觉得他可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