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闻言,抬手便在他身上捶了一记,愠道:你你胡说八道!
虞绍珩握着她的拳,笑道:哎,我这话可不能是胡说八道。
苏眉一阵气苦,忽地抚着胸口脸色一变,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虞绍珩一惊,赶忙抱住了她:眉眉,你怎么了?
苏眉双眸微合,手指虚软地拉住他的衣襟:我头很晕,绍珩
虞绍珩闻言,脸色立时变了,眉眉,你晚上回来吃过什么?眉眉? 然而苏眉只是摇头,虞绍珩一边叫人,一边抱了她往外走。
雨不大,怀里的人也不重,可他的手却在抖。
41(一)
虞绍珩揽着苏眉在汽车后座上,翻了她的眼底,又去搭她的脉搏,嘴上接连问道:你有没有哪里觉得疼? 能看得清楚么?
苏眉这会儿似乎缓了过来,纳闷儿他何以这样紧张,抚着胸口道:没有,我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虞绍珩见她呼吸心跳都不像有异样,也反应过来自己好笑,且不说有没有人会蠢到在他家里下毒,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好容易干了一回,还等到现在才发作;面上却不肯承认自己冒失,只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苏眉回想着道:我晚上的时候就觉得胸有点闷,可能是刚才太紧张,现在也没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眼看医院马上就到,也不知是心态使然还是别的缘故,虞绍珩打量着她,总觉得苏眉脸色不太好,想了想,道:来都来了,还是让大夫看一下,真没事,也放心。
虞绍珩在中央医院也算熟门熟路,然而此时看着苏眉确实不像有病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去看急诊,对着值班表看了一遍,上面亦没有他认得的大夫。他只好打电话回栖霞,叫人查了医务处主管家里的电话打过去。
一会儿工夫,便有个轻声细语的女大夫从楼上下来:虞先生是吧?你怎么了?
虞绍珩忙道:是我太太不舒服,我们刚才碰到点事故,我太太可能有点受惊吓。
把大夫闻言,点头道:跟我来吧。
苏眉答了大夫的话,先是做了个心电图,又被抽了两管血。那大夫跟她聊了一阵既往病史、日常起居,等护士拿过化验单来看了看,对苏眉道:怪不得这么晚了赶过来,还真不是件小事。
虞绍珩等在诊室外头,见房门一开,大夫没有叫他进去,而是陪着苏眉出来,便知无事,正要寒暄道谢,却听那大夫跟苏眉叮嘱道:你自己注意一点,明天再去详细检查一下。 说罢,对虞绍珩微一颔首,便转身回去了。
虞绍珩听着,却蹙了眉,怎么了?还要再检查什么?
苏眉面庞微红,神色很有些怪异,心事重重间一点敛还收的笑意,如晨星闪烁不定:没有什么,大夫说,我怀孕了。
虞绍珩闻言,瞳仁瞬间张了一张,舌尖在牙齿上轻轻一掠,亦是笑意飘忽:多长时间了?
大概七周吧。
虞绍珩奇道:这么久了,你不知道?
苏眉讪讪:我也没什么感觉。
虞绍珩挑了挑眉,显是觉得她这说法不足为据,然而已然这个时候了,他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他抬手揉了揉苏眉的顶发,一时竟想不出有什么话要说,苏眉也低了头不吭声。
这一晚,意外之事太多,路转峰回,到这一刻,反叫人有些无所适从,像是如梦初醒,又疑心自己仍在梦中。
苏眉安然睡去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虞绍珩注视着她薄被下的纤细的身躯,试探着把手轻轻罩在她腹上,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然而,一切又都不同了。他的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开,面上的温存便倏然消失不见。
虞绍珩起身进到书房,这个时候,想必许多人都好梦正酣;可是他睡不安枕,他们也都醒醒吧。他思忖片刻,先把电话穿山越海拨到了京都:打扰了,请鹰司先生接电话对,事情很重要,我只能跟鹰司先生本人讲。
电话那头的鹰司听他把今晚的事择要讲了一遍,断然道:这绝不可能是官方调查室活着军部的授意。
您这么肯定?虞绍珩冷然道。
是的。
虞绍珩的话音里依稀含笑:我想也不会,但这个人确是是我调查过的贵国情报人员,所以,我想请您帮忙调查一下,他在这里的资料我会尽快传真过去。 他稍停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件事,我得私下跟您打个招呼:因为这件事,明天一早国防部就会对贵国的谍报人员进行大范围的调查,请您让他们做好准备。
看起来这像是某些人有意为之呢。 鹰司淡淡道。
别人怎么想我现在还不清楚。虞绍珩道:至少,我绝不会拿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来当噱头。
我当然不怀疑你。
不过虞绍珩声音一凉,静静道:我个人对这件事非常愤怒。两个小时前,我刚刚知道,我太太怀孕了。我会竭尽所能保护我家的安全。所以,如果这件事牵扯到您的下属,还请您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