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兆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还是个孩子呢,在允许的范围内,赵兆总收纵容着他的,而且相信楚辞也要有分寸,不会做出让人为难的事情。
送来的盒子一一打开,都是些参茸之类的,翻到底了也没找到其他的东西。
齐苼看起来有些低落,勉强打起精神对赵兆说:“我今日课业还没完成,先生,我先回书房了。”
赵兆也有些唏嘘,一方面感动于楚辞对他的挂念,一方面也有些心疼齐苼,不过这件事情楚辞并没有做错,因此他只是点点头,“去吧,别忘记吃晚饭。”
他声音有些哑,偶尔忍不住还会咳两声,和秦尧的病例如出一辙。
第二天他换了一身厚一点的黑衣,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和秦尧一模一样,章华为他们奉茶时目光在他们之间游转,最后在心中感慨一句,果然不愧是同门师兄弟啊。
秦尧随手端起茶盏润润嗓子,无意中看到了章华的神情,他顿了一下,扭头打量赵兆片刻,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他主动邀请赵兆,“师兄要不要留下用饭,阿辞听说你病了,一直很担心你,你们见一下也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尧那种小心眼到斤斤计较的性子,要让他主动邀请他去见阿辞,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赵兆质疑,“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秦尧一笑,推让道:“师兄此话何意,朕何时不让你们相见了?况且此举是为了安阿辞的心,也给师兄一个当面道谢的机会,师兄怎么可以倒打一耙,说朕不安好心呢?”
真的好心的人,才不会像你这般挟恩图报。赵兆暗自腹诽。
不过他原本就打算当面谢谢楚辞让人送来的东西,虽然用不到,但到底是一份温暖的心意,赵兆很珍惜。
不过他应下之后也没忘记再问一句,“有什么条件?”
秦尧点头,十分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有的。”
赵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秦尧这种锱铢必较的性子,不当皇帝后十分适合去做个账房先生,一定不会少算一毫一厘。
不过不管什么条件都可以先听听,不满之后再回绝也可,于是赵兆可有可无地问:“说来听听。”
秦尧却卖了个关子,说:“很简单的,你和朕一同去,跟在朕身后,朕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但是不要开口。”
听起来更加莫名奇妙了。赵兆皱眉不放心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秦尧无辜道:“只是阿辞最近心情不太好,逗一逗她罢了。”
“这有什么可逗的?”赵兆满心疑惑,“咱们两个就算穿的一样不说话站在一起,有眼睛的人也能分的出来谁是谁,况且阿辞还见过我们那么多次,弄这些有什么用?”
秦尧不置可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赵兆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来折腾这一出有什么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尧换了一身和他一样的衣服,带着满头雾水跟着他去飞鸾宫。
他真是怕了秦尧的瞎折腾,尤其是怕他去折腾阿辞,有他跟着至少能照看一二,要是他看不见,还不知道秦尧要怎么摆弄人。
这雨落个不停,弄得哪哪儿都带着湿气,地面上湿漉漉的滑脚,树上的夜里也掉光了,有几分寂静萧瑟的冷清感,他们两人一人一身黑衣,沉着脸一言不发,像是索命的幽灵。
楚辞这几日在对照着名单一一召见宫人,算不得忙,只是走马观花地草草看一遍,仍旧让人头疼,觉得自己记不住相貌的毛病更加严重了,有时候看到伺候的更人都会一阵恍惚,只能认得清云舒一人,云舒便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有时候她也会走神,看着九连环或者秦尧送来的一纸半言发呆,但不再像以前一样莫名奇妙地傻乎乎地笑,而是看一会儿就收起来,然后下次再忍不住拿出来,周而复始来回往复。
云舒看得心疼,有心想要点醒楚辞两句,最后却一直迟疑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最难消受帝王恩,等闲变却故人心。时移世易,人心易变,宫中最难长久,要是楚辞一腔真心错付,还不如就放任她继续糊涂着,至少不会伤到心碎。
因此云舒只是无声地陪伴着她,偶尔开解两句舒舒心,更多的便不会再做。
秦尧还没走到门口就有工人去前来通传,只是得了秦尧的吩咐,没说赵大人也同行,只道:“殿下,陛下已经回来,正在路上,马上就要到飞鸾宫了。”
这一则通传好没道理。宫中后妃只有楚辞一人,秦尧夜里也一直宿在飞鸾宫。以往只有秦尧晚归或者不回时让人来告知一声,从未有过这种回飞鸾宫还让人提前禀告的事情。
云舒也是满心不解,直觉其中有些问题,却一时也想不通。楚辞却想到他们近日的疏离,眼神一黯,有些灰败下去,心中觉得秦尧该是快要封立别的妃子了,因此才开始重视这些礼数。
宫人通传了一则犹不算完,还说:“陛下要喝云雾茶,只是茶房里好像没有了,正在着急,想请云舒过去看看。”
云舒迟疑,放心不下,楚辞却勉强笑笑,宽慰她,“没事的,而且我也想喝茶了。”
秦尧那个人根本品不出茶的好坏,给他喝白水都一样,可是他的吩咐却不得不听,况且楚辞也开口了,云舒便不再犹豫,况且只是去找一份茶叶,想来也不会用多久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