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可不是谬赞,水京的棋技可是不差,就连宫里精通围棋的大师都输给他了,你如今若能胜他,以后京都之中,你可是第一。”四皇子看了赵景淳一眼,似笑非笑道。
沈二爷凤目微敛,眼底闪过几分深意,他看着赵景淳冥思苦想的模样,并不作声,他知道赵景淳为何将他找来,应当是想试一试他的深浅。
若是之前,当不当个老师,他并不在意,可方才有人当众羞辱他的妻子,他发现他没有任何手段能为阮绾撑腰,种无力感,真的令人不爽。
名利富贵,他要为她,要为沈府二房,搏一搏。
赵景淳看着棋盘,明明都是他熟悉的棋路,然而换做对面的人,他却觉得诡异,他刚开始读不懂他每一步的深意,然而如今细细一品,他发现,沈彦恺在之前几步棋就能“杀”了他。
方才他有些轻敌,一步一步落入沈彦恺设好的陷阱之中,按理来说,很多次,他都能将自己“杀”死,可为何次次放过自己?
“沈大哥,不知你为何下在此处。”赵景淳指了指沈彦恺方才的那步棋,疑惑问道。
沈二爷眉眼微顿,并不言语,只稍微移了一下黑子,原本暂时处于下风的黑子,如今又“活”了,并且,可以直接将白子击杀。
赵景淳从未看过种解法,当即就愣在一旁,过了许久,他方才缓过来,看着眼前人道:“是我输了。”
沈彦恺并非以胜的心态来同他下棋,对眼前人来说,下棋不过是今日消遣罢了,然而可怕的是,他的全心身应对,还比不得他。
“世子年纪轻轻就已如此卓越,日后必定有所大成,草民在世子个年纪,并没有世子般优秀。”沈二爷谦虚应道。
四皇子闻言,更是惊讶,连忙道:“怎么可能,你样的棋技,看着有十年以上的功力了。”
沈二爷面色一僵,他轻咳一声道:“差不多,草民是十八岁时学的围棋,如今过了四年,不过尔尔。”
他此言一出,四皇子忍不住朗声大笑,他看了一眼眼角抽搐的赵景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赵景淳如今十三岁,学围棋已有十年。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水京,你要承认,个世间本就有天才。”
赵景淳看着沈彦恺,心里并无不悦,反而有一种喜悦感,毕竟能遇到对手,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看着沈彦恺风轻云淡的模样,不想示弱,冷哼道:“给我一年,明年个时候,我一定胜过你!”
“世子不用一年,就能胜过草民。”沈二爷也很久没下过么久的棋了,他亦是没想到,赵景淳看着年纪小,但棋风成熟稳重,假以时日,必定有所造诣。
赵景淳摸了摸鼻子,看着沈彦恺,如今心里已无排斥之意,他咳了一声道:“方才是我礼数不周,因你是父亲给我找的老师,我总要试一试你的能力。”
“承蒙世子看得起草民。”沈二爷颔首,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脑海里想的是阮绾,不知道此刻,她和听禾在做什么。
赵景淳看着沈彦恺不卑不亢,心里的好感更多了几分,他想起方才府门之事,开口道:“沈大哥,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世子但说无妨。”沈二爷敛了心事,眉目复又恢复方才的淡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赵景淳看着棋盘中的棋子,笑道:“方才在王府门口,李家那样对你和你的家人,我并未及时阻止,还请沈大哥莫要介意。”
沈二爷有些意外赵景淳会提起此事,他言下之意莫非说的是,他早就知道此事,不过在一旁观望,并未出手阻止?
但样的事,阻止了第一次,还有第二次,靠别人是不可行的。
沈二爷敛了眉眼,淡淡道:“世子言重,是草民的原因,若草民站的足够高,样的事,不会发生。”
赵景淳有些意外沈彦恺般直言不讳,他和四皇子对视了一眼,继而道:“按照你的才能,若参加科举,必能中榜,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以前诸多苦衷,不过下次春科,草民决定参加,已经成家,便要立业。”沈二爷并未告诉阮绾个决定,准确来说,他想给她惊喜。
他有把握成为能给她荣耀和爱的男人。
“看不出来,沈大哥倒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个老师,我可以接受。”赵景淳亲自给沈二爷倒了杯茶,推到沈二爷面前。
沈二爷看着桌上那杯茶,知道他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他起身朝着赵景淳作了一揖,沉声道:“多谢世子。”
言罢,便将杯中茶水饮尽。
“对了,我想问问,你的妻子之前是不是去过艺坊?”赵景淳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方才他在门口看到阮绾总觉得熟悉,细细想了许久,他终于想起来,的确是见过和她相似之人。
他那日看着大哥被人抱走,心里担忧,着人去查,也没有任何消息,好像有人刻意阻止他查探一番,今日一见,不管是不是,问一句应该是没什么的。
不待他深想,一旁的四皇子惊诧道:“水京,你句话有歧义啊,你想表达什么?”
赵景淳看着好友满脸惊恐之意,连忙将那日的事娓娓道来,继而又道:“我只是担心大哥,因为他帮过我,然而那日被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抱走,艺坊是我带着人家去的,若出什么事,那就是我的错了。”
“……和沈少夫人有何关系?”四皇子眼底露出探究之意,在沈二爷和赵景淳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下,饶有深意道。
“咳咳咳,因为沈少夫人和我认识的那个大哥生得极为相似,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他说他叫沈二,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种可能了。”
赵景淳言罢,唯恐沈二爷介意,又连忙补充道:“沈大哥放心,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件事困扰我许久,所以才问一问你。”
沈二爷看着少年真挚的目光,虽然不喜自家媳妇被人惦记,但赵景淳又是担心她,他微微沉眸道:“的确是草民内人,那日草民惹她生气,所以她便借着喝酒,去了草民好友的艺坊,所幸得世子相助,才没有闹出其他事。”
赵景淳愣了一下,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心里的担忧终于消散,他笑道:“看来我和沈府的缘分,是冥冥中注定了,沈少夫人没事就好。”
四皇子看着好友的憨傻模样,不由自主抚额,不由自主叹了一声,赵景淳个傻子,他让他装出一副世子的矜贵自持的君子模样,谁知如今又恢复成憨憨的样子了。
“嗯,她方才也问了草民关于世子的事,若是有机会,草民将内人引荐给您认识。”沈二爷提到阮绾,眼中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他话音一落,此时有个小厮匆匆跑来,朝着四皇子和赵景淳行了一礼,恭敬道:“殿下,世子,王爷已经派人来催了,说宴席即将开始,让您和沈二爷一起前去。”
“好了好了,就过去,那处可有发生何事了?”赵景淳摆了摆手,随口问道。
小厮一愣,看了一眼沈二爷,硬着头皮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件事,关于您和沈二爷。”
“何事?”
“沈少夫人和几个贵女打赌,若世子爷的老师是沈二爷,那那几个贵女就要输将近五千两给她。若她输了,那她就加倍赔偿,而且……还有磕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