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戚百合洋洋洒洒地写了很多关于妈妈的事。
戚繁水从不跟她谈论丁韪良,甚至直到她去世,戚百合才知道她的爸爸姓什么。
阮侯泽是个有江湖义气的人,他不喜欢丁韪良,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在丁韪良上门索要监护权的时候,阮侯泽为了阻止戚百合跟他离开,在她面前说了很多丁韪良的坏话。
他说他是一个既没有担当,也没有良心的人,肚子里或许有过一些才华,可他心思不正,那一点儿天赋迟早会荒废。
戚百合那时还不理解,对于丁韪良,她只有刻板的印象,那些不好的品质听进耳朵里,她的感触还并不深。
直到今晚,她亲眼看见那一幕。
晚风轻拂,辛其洲握住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源源不断传递到身体里,戚百合抬眼看他,苦笑了一声,“原来他真的不是一个好人。”
她对丁韪良是有过期待的,只可惜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辛芳这些年虽然对她和对陌生人没什么两样,但到底是给她提供了容身之所,她和丁韪良是半路夫妻,甚至都没有领证,按说对她是没有半点义务的,能接纳完全是看在丁韪良的面子上。
可丁韪良却做出了这种事。
在辛家待不下去是其次,戚百合是一个很怕辜负旁人的人,如今看来,她借着丁韪良得到的这些庇护,是注定要辜负的了。
尤其,辛芳还是辛其洲的姑姑,她的确觉得有些没法做人。
“抱歉啊。”戚百合苦涩地抬头,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滚了滚,又咽回去了。
辛其洲安静地等她说完,温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借着路灯昏暗的光,他脸上的落寞和疼惜重得有些晃眼,戚百合怔怔地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酸涩的要命。
“爱人和朋友都是我们能选择的,只有血缘无法选择。”辛其洲看了她一眼,长睫轻敛,唇线拉成一条直线,“但好在,个人品性不会通过基因遗传,他的错是他犯得,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无关呢?
戚百合垂下眼,目光落在辛其洲握着她的那只手上,声音很轻,“我就是觉得挺愧疚的,而且,我也没法装不知道。”
“没有必要为难自己。”辛其洲顿了顿,似乎思虑了几秒,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才温声开口,“这件事早晚会有结果,你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什么意思?”戚百合后知后觉地感到头皮发麻,“你是说......已经有人知道了?”
辛其洲点了点头,他不想说得太严肃,但戚百合显然陷入了惆怅中。
这事儿他早就知道,也是听宋冉阑和家中保姆闲谈时候说得,他们把撞见丁韪良出轨当成一桩趣闻轶事,捂着嘴调笑,辛其洲从旁经过,默默地捏紧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