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奶奶掏出手帕擦干眼泪,继续道:“十岁的时候被卖到桂家岗,给桂也爷爷做了童养媳。桂家的人厚道,对我很好,有吃的穿的都紧着我,像对亲闺女一样,我活了这么多年,终于感受到人情温暖。”
“那后来呢?”为什么最后还是嫁给封举人做妾?
“再来后,桂也爷爷到封家做长工,那年冬天我家老公公生病了,我和婆母两个来找桂也的爷爷想办法看能不能先支几个月的工钱应急。桂也爷爷还是个愣头青,管事的没答应他预支工钱,他跟人冲撞把管事的从戏台上撞了下来,那管事的把脑袋摔破了当时没什么事,但没几天竟然死了。”
所以,这是人生转折。桂也的性格应该是遗传了他爷爷的。
“桂也爷爷被抓进了大牢,管事的家人扬言要把他千刀万剐再砍头才能罢休。我跟婆母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想求人帮忙,这个时候我们遇到了你爷爷李儒年。”桂奶奶看向红果。
红果诧异,她没想到故事线会扯回她爷爷身上。
“你爷爷李儒年在封庆身边做事,他带我去求封庆,没想到封庆一眼就看中了我,他答应帮忙摆平管事的家人,条件就是要我嫁给他做妾。婆母跪下来求我嫁了,以后我就是桂家的闺女。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救桂爷爷,桂奶奶选择了牺牲自己,桂奶奶苦笑了一声,“我那时候才十四岁,封庆马上要过七十整寿了,我这条命生得不好,命该如此没得办法。”
跟封庆结婚后,桂奶奶也没过上好日子,封庆一把年纪却爱整花活,经常搞得桂奶奶一身是伤。
“桂也爷爷从大牢里出来,想要来看看我,封庆哪能让他来看我啊,后来是我婆母说要回乡下了,最后来见我一次,封庆才勉强答应了。我婆母看到我身上的伤就忍不住哭,这事不知怎么就给桂也爷爷知道了,他这个人脾气火爆,半夜溜进来找我,他本来只是想警告封庆几句要善待我的,谁知道封庆看到他进来就要喊人,桂也爷爷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就这么一折腾,封庆没气了。”
之后就把封庆塞井里了?
“我怎么会知道井里有密室呀,桂也他爷爷一个长工也不会知道这些。是李儒年,他刚好听见声响,进来就发现封庆死了。”
红果再次震惊:“是我爷爷和桂也爷爷一起把封庆塞到密室里的?”
“幸亏有李儒年帮忙,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好。后来我偷偷跟婆母回了乡下,桂也爷爷没走,因为李儒年说,如果他走了,就会被人怀疑是不是他把我拐跑了。”
宗炎:“你之前拿来变卖的金条上面刻了字,是我们宗家的,您能跟我说实话,那根金条是怎么到您手上的吗?”
“你不是美国华侨吗?”
“我在国外呆过,不是华侨,我祖籍滇东宗氏。”
桂奶奶这才弄明白了宗炎的身份,“我知道封庆在给滇东的宗家办一批货,那批货据说很贵重,平常封庆都是私底下跟李儒年商量着要怎么做,其他人插不上手。出事之后我回乡下去了,那块金条是李儒年送给桂也爷爷的。”
又是她爷爷,到了这一步,红果只能感叹自己对爷爷了解太少。
“我爷爷为什么要给桂爷爷一块金条?”
“封家大院遭了山匪之后,有天晚上李儒年给桂也爷爷送来两箱的货让他代为保管,过了大半个月李儒年才把货拉走,后来又过了小半年,李儒年亲自送了一根金条来作为答谢。”
“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宗炎猜测这两箱就是他家的金条,但还是问了一声。
“箱子很沉,我老头子说里面可能是金子,也可能是□□。李儒年是我们的恩人,他也不敢多打听。”
“您知道那两箱货都拉去哪了吗?”
桂奶奶迷茫地摇了摇头,“桂也爷爷问过李儒年那段时间都在哪里做事,李儒年说他在木得呆了一段时间,箱子里的东西可能被他带到木得去了。”
又是木得。难道宗家的两箱金条又被运回木得?
“但是后来李家搬到这封家大院来住的时候,那两只箱子就在车上,用麻袋套着。桂也爷爷亲眼看见的。”
红果快速回忆着她家的箱笼,只有奶奶房里有个木箱子,但那是个装衣服的大箱子,装金条用的估计是个小箱。
“箱子多大呀?我问过他,他说不大。”桂奶奶自己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吧,跟我家以前那个黑白电视机差不多大小。”
如果箱子在红果家,会被藏到哪里呢?密室里没有,她家地面没动过也不可能在地底下。
她家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她床底下,奶奶床底下,爷爷房间柜子里,除了奶奶床底下她没翻过,其他地方都不可能有。
如果在奶奶床底下,奶奶不可能不知道啊。但根据如今的情况进行推算,红果奶奶肯定是不知情的,不然在她爸爸生病的时候,奶奶不可能不拿出金条来给她爸治病,她家也不会拮据到要卖房子。
难道在二楼?二楼之前只有飞叔的房间放了杂物,那些杂物至今也都还堆在那里。但之前腾房间给飞叔住的时候,她亲自去整理的,都是她爸妈以前的东西,没有他爷爷的。
难道他爷爷后来又偷偷送走了?
她问桂奶奶:“您是怎么知道我爷爷没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