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手臂,掸了掸烟头。指尖尽头火光一闪,复又暗淡下去。他的心思也随之忽明忽灭。
结婚时间不短了,到这个月月底,时间将将满一年半。而他家的席太太,从始至终不管他这些。
人在不在本城,回不回家,吃没吃饭,她比他更加不闻不问的洒脱。
许是习惯使然,席太太比他更加享受自由身的无拘无束。起码一年半下来,完全没有让他产生被婚姻束缚的自觉。
导致他这个有太太的,每回出来应酬,和公司里没结婚的单身小年轻差不了多少。
席烽自嘲的往包间里瞥了一眼,电话追过来紧张查岗的待遇,他反正从未享受过。
这么想着,他摩挲了几下刚刚掏出来的手机,屏幕都没按亮,又放了回去。
他和慕黎黎之间的楚河汉界,又何止这一条。
谁先踏破边界往前走,指望不上她,难道就一定是他么?
慕黎黎多狠的心啊。即便他席烽放下架子,和她主动地交代一句去向,难保她不嫌他突兀,嫌他惊扰了她的贤者时间。
说起来今天席烽不知是脑子里哪根线搭错了,居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而且特意借着抽烟的由头躲出来,对着夜景,犹豫不决的瞎想了好一会儿。
他这厢反反复复地拿不定主意,十分钟过去,见他还没返场,客户却等不及了。
几个人推开阳台门,端着酒杯来喊他,一打岔,他的犹豫也抛之脑后了。
进家时,刚刚过午夜十二点。
客厅的窗帘密密实实地拉着,室内一片漆黑,安静得落针可闻,仿佛屋子里没有人气。
席烽慢悠悠的换了拖鞋往里走。客厅里的沙发上扔着条毯子,大半拖在地板上。茶几中央是一盘只动了几口的水果,旁边摆着几团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巾。
垃圾桶就在一步之遥,却把凌乱不堪的东西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席烽直皱眉头,她这生活习惯没有一天让他顺眼过。
推开卧室的门,屋内反倒灯火通明的刺眼。
慕黎黎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袍,正坐在床尾的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
席烽停住脚步,视线从上到下逡巡一圈,眉头渐松,刚冒上来的气莫名又消了。
听见门响,慕黎黎两耳不闻,只专注手头的事。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继续拿起另一个巴掌大的瓶子,旋开盖子。
对站在门口的男人爱搭不理,眼角明明扫到了,头都不扭一下。
席烽自觉没趣,摘下手表扔在床头柜上,啪嗒一声。
慕黎黎早料到了似的,白生生的小手在脸上轻轻拍打,看水分吸收得差不多了,才懒洋洋的开口。
“最近挺忙的?”她问,照样睇也不睇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