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触感,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整个人有种病态般的颓丧。自从韩治德父母去世,韩家遭到党组织的批评教育后,他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有兴致了在汽水厂洗几个瓶子赚点工分,然后兴冲冲地去赌,输光后和几个狐朋狗友通过各种方法偷点酒喝,全镇人见到他都是绕道走,连带见到韩家的孩子都投以鄙夷的目光。
妹妹韩沉水小小的身体颤抖一下,努力站直以免惹父亲生气,韩沉章默不作声地搬来几个小凳子放在走廊上,韩沉堂垂下目光,掩住眼中的厌恶,和母亲一起摆好饭菜。
“你回来了?快些吃饭吧,孩子们都饿了。”薛梅柔声慢气地扶他坐下,将一双筷子递给他。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再加之韩治德暴虐的情绪与孩子们的束缚,使她永远不知道怎么反抗自己的丈夫。
韩治德接过筷子,看也不看身边站着的三兄妹,将盘中的辣椒与大白菜挑挑拣拣几根放在嘴里,嚼几下后突然吧嗒吐在地上,脸色一变道:“狗|日的,你炒的是什么东西?咸了!”
薛梅连忙尝一口:“不咸啊?”
“老子说咸了就是咸了,狗|日的连饭都做不好,韩家娶你有个屁用?还生了这么一堆讨债鬼,看了就让人心烦!”韩治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老白干灌倒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嗝,心情才好些:“作业做了没?拿来我看看,老子还指望你们上个中学,给老子舒舒服服养老送终呢!”
他手一挥,韩沉堂与韩沉章不敢怠慢,慌忙跑进屋内取出作业本jiāo给他。韩治德虽然不喜欢兄妹三人,但总梦想着这些讨债的小崽子能争气,像去年镇上张家的儿子考上大学,那可是轰动整个秀水镇乃至周围百里的喜事儿,至此张家人走路都是横着的,韩治德天天夜晚都做着美梦,要是这些小崽子能有个争气的,他韩家就又可以在秀水镇扬眉吐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宝
打着如意算盘的韩治德,即便对上学这种既花钱又不能挣工分的事讨厌得要死,但还是兴致勃勃地翻开兄弟俩的作业本。韩沉章的那本,字迹工整,就是在末尾因天色渐暗导致有些潦草,韩治德看了皱着眉头醉醺醺地将作业本拍在他小小的脸上,喝道:“你就不能慢点写,赶着投胎?啊?狗|日的!”受了父亲的训斥,韩沉章难堪地将作业本从地上捡起,垂头不说话。
韩治德又翻开韩沉堂的作业本,只看了一行就一跃而起,将八岁的韩沉堂一脚踹到地上,骂道:“狗|东西,你看你写的什么,歪七扭八,你要是不想上学就给我去钢厂挣工分!”
薛梅一声惊叫,她扑过去抱住跪坐在地上的大儿子,含着泪低声说:“孩子们都饿了,你就不能让孩子们吃完饭再说吗?”
韩沉堂用尽全力捏紧母亲的手臂,他低着头默默喘气,眼睛盯住地面的一点,忍着扑过去的冲动。妹妹韩沉水已经被吓坏了,她缩到薛梅的怀里哭得像个小花猫,韩沉章也跑到哥哥的身边,忍住颤抖的小身体瞪着父亲。
韩治德看着眼前四人可怜兮兮的贱样,一股怒火从心头起,上前一把揪住薛梅的头发,扬起巴掌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薛梅肿着脸抱抱这个安慰那个,泪水一滴滴打湿了身下的水泥地。韩治德今天本就被人恶狠狠嘲笑了一番,如今回家看到这些人哭丧的脸,简直就是倒大霉,他扬起干枯的手掌就要朝哭得最凶的韩沉水扫去,筒子楼对面突然闪出一个长得壮实的中年男子,他隔着天井朝韩家人怒喝道:“大半夜的号丧啊!再哭吵人睡觉我揍死你们!韩治德,你行啊,灌了猫尿就回来朝老婆孩子耍威风,要不要我代替党组织教育教育你?”
那壮实男子活动几下手腕,似乎要跨步过来,韩治德被吓得半死,他能对老婆孩子逞能,但是绝对不敢惹镇里人,于是猫着腰笑笑,迅速窜进屋内躲了起来。壮实男子看他逃了,往地上啐了一口,瞄一眼搂住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薛梅,叹口气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