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烛愣了愣,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周负雪握住他的左手,细细在那手腕处摩挲,低声道:“当年若是二师兄没有将你丢下蔽日崖,那么在行鸢上的所有人全都会被那妖修拖下去死于非命。那在师兄看来,他当时的做法到底是错还是对?”
明烛说不上来。
周负雪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对或错,你若是站在人类这边,那帘便是错的;站在那帘这边,人类便是错的。”
明烛原本就没有形成正确的是非观,所有的十分对错全都是由他的情感来决定,但是当一件事情已经不能用情感来判决时,他便会本能的迷茫,甚至迷失自我。
“当年……”明烛试探地开口,喉中还是有些发涩,“当年我听说周明重想要红川的命时,我曾经不知无数次地对周明重动过杀心,但是我却做不到,那时我便想,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这般觊觎我身边人的性命时,我能有护住他们的力量。”
他抬起手,看着苍白的掌心,迷茫地喃喃道:“我不想要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是想要我在意的人全都好好活着,只有这一个,为什么就这么难啊?”
周负雪见自己说了一通,明烛还是一副钻进牛角尖的模样,眉头皱了皱,道:“师兄,你是不是太累了?”
“累了?”明烛喃喃地重复,“我没有,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
周负雪担心地看着他,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下,好吗?听我的话。”
明烛失神地看着他:“听话。”
周负雪连忙扶着他躺在了榻上,小声道:“我在这里,一切都会好的,先休息吧。”
明烛看着他,道:“我刚才看到雪玉了。”
周负雪眉头皱起,但是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了了,只好道:“是。”
明烛道:“我想见他。”
周负雪有些为难,想了想还是道:“三师兄现在怕是来不了了,方才我来时,听说那帘把他请了过去,不知有何事相商,师兄再等一等吧。”
明烛愣了一下,才扶着周负雪的肩膀站了起来,整个人有种异样的平淡:“我要见他,就现在。”
周负雪:“师兄?!”
明烛也不管他,直接挥开周负雪,推门走了出去,周负雪见他走的那么困难,连忙迎上前扶住他,低声劝道:“他们怕是在商议要事,师兄……”
明烛道:“走开。”
他再一次挥开周负雪的手,踉跄着走到了一旁的别院,正要进去,却瞧见了院子里的两人——那帘将整个别院的人挥退,和一身雪衣的晏雪玉坐在院子中的凉亭中对望,神色淡然不知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