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能眼睁睁望着那面在灰色云幕中猎猎卷动的黑旗远去, 沉入浓黑的地平线
温降攥紧手里的被子,眼角已经渗出眼泪。
迟越从刚才就注意到她很难受,呼吸急促, 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嘴边无意识地漫出含糊的低语, 像是做了噩梦。
直到她在睡梦中都哽咽起来,他才慌了神,努力支起上半身,开口喊她:“温降,温降?”
“不要……你会……”温降听见他的声音后,口中的呓语变得清晰,直到她在某一刻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昏暗的病房,真实感才逐渐回落,意识到刚才是个梦。
她一瞬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缓缓掀开被子,从折叠床上坐起来。
只是等看清面前穿着病号服的迟越时,梦境的一部分在他身上重叠,她流到一半的眼泪“汪”一下就又冒出来,哭着道:“我不想让你走……”
迟越微怔,才意识到她的噩梦似乎与她有关,顿了顿,放柔语气问她:“我去哪儿了?”
“海上。”温降抹了一把眼泪,回答。
迟越被她的话听得弯起唇角,又温声告诉她:“可是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海了。”
他的安慰略显苍白,温降一边抽泣,一边一股脑地告诉他自己的梦:“你说你要去一个小岛,船上挂着黑旗,还有骷髅的图案,你说你要去找宝藏,可是风浪很大,你不听我的,非要马上就走……然后就……”
“黑旗?”迟越抓住她话里的关键词,一下子意识到什么,笑着道,“不会是刺客信条4里的剧情吧,那是游戏,不是真的,你不用怕。”
温降这才愣住了,发现梦里的那艘船好像确实是他游戏里出现过的画面,只是哽咽了一下,眼泪还是在眨眼间掉落下来,只能抬手捂着眼睛,低声道:“可是迟越,就算是梦我也不想跟你分开……你不要走好不好?”
迟越望着她的样子,心口酸胀,一瞬间只觉得她像是看穿了自己,要不然怎么会做有关分别的梦呢。
良久后,他张了张口,示意她:“你坐过来。”
温降擦干眼泪,拖上鞋子下床,俯身靠上他的床沿。
迟越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温降才刚睡醒,就这样晕晕乎乎地靠了过去,枕在他手臂上,鼻尖贴近那件蓝白相间的薄衫,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好神奇,这似乎还是第一次,他在清醒的时候主动拥抱她。
之前喝醉酒不算,她主动的不算,他受伤之后的也不算。
脑海在这一刻,竟然紧跟着浮现出他在梦里的承诺,他会带着宝藏回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