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下心来是真能坐得住。
皇帝也能坐得住。
只有李弗襄,他见没有自己坐的位置,并不想在此浪费宝贵的时间,决定先去干点别的事。
他出门的时候,许修德特意跟出门注意了一下他离开方向。
皇帝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许修德回来后在皇帝耳边轻轻道:“似乎是太医院的方向。”
今晚的事情是有些拖泥带水的尾巴没有处理干净。
李弗襄自己再回了一次太医院,干脆利索地翻进院子,轻车熟路地往值守太医的寮房摸去,宫中每晚值夜的太医有两位,今夜周太医是其中一位,早有耳报神告知李弗襄,周太医回了院子。
李弗襄要找的就是他。
周太医今晚给温昭容诊出了喜脉,必然要载入温昭容的脉案中。
难保他不会忽然兴起,去查看皇帝和先太后的匣子。
李弗襄贴着墙根摸到窗下,正好听见刚回来的周太医与另一位值守太医的回话。
值守人问道:“今天你出风头了,宫里正经十好几年没有过喜事,你去禀告皇上了?给赏了没有?”
周太医解开领子,有些颓丧道:“快别提了,出什么风头,我可是触了大大的霉头。”
值守人不解:“怎的?”
周太医道:“我去乾清宫求见的时候,并没见到陛下,打听了许公公的动向才知道,陛下今夜又去了凤宁宫,我守在凤宁宫外,陛下出来时的神色便不太好,听了温昭容有孕的消息,脸上更是淡淡的没表情,你说我还哪敢讨赏……”
值守人颇为同情的“哎呦”了一声,说:“倒也真是的……偏皇上今晚上又想起了那位,可不是心情不好嘛,温昭容有喜都没能让他有笑脸,如此看来,温昭容倒也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受宠。”
周太医白眼一翻:“温昭容何时受宠过?”
值守人:“怎么不受宠?前些日子皇上可是为了她把襄王殿下都打了呢!”
周太医:“从哪胡说八道传出来的,根本八杆子打不到的事儿,襄王殿下挨打那是因为他在文渊阁书库藏闲书——”周太医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打住了口舌。
值守人奇道:“什么什么?”他追问个不停:“襄王殿下在文渊书库里藏闲书?藏的什么闲书?我怎么没听说?你又是怎得知的?”
李弗襄在屋外尽数将话听进了耳朵里。
他在文渊书库藏闲书的事情,消息根本没有传出去的机会,那些书被柳太傅送进乾清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不会有后续。
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道其中内情的还会有谁?
面对同僚的追问,周太医支支吾吾:“没……我今晚是喝多了,你就当没听见吧,我得去给温昭容的脉案记上一笔,你早些休息。”
值守人抱怨了几句他的不仗义,哪有说话只说一半的,冲着周太医的背影交代了一句:“医库里可能藏了小猫,你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