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一眼高悦行,只见她面不改色地瞧着汤池里的李弗襄,既不见脸红,也不见任何异常。
皇帝心里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在他看来,高悦行比李弗襄还要小,女孩子家总是面薄一些,更是不经事。将来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怕是有的操心了。
殊不知,在高悦行的眼里,这些都只不过是端不上台面的小菜罢了。
皇帝正琢磨着找个合适的人教他,思来想去,目光朝后面一瞥,落到了许修德身上。
许修德称得上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了,无论皇上说什么想什么,他总是能领会到其中的深意,但也有他始料未及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皇帝竟会起这份心思。
皇帝转身就自己往外走。
许修德急忙跟上。
皇帝沾着一身的水汽走到外面的凉夜里,许修德不知从哪摸出一件厚实的氅衣,披在皇帝的肩上:“陛下,入秋夜凉,保重龙体啊。”
皇帝转头直视他:“朕记得……你不到十岁时便进宫了?”
许修德笑道:“难为皇帝还记得这些琐事,奴才进宫那年,记不清是八岁还是九岁了。”
皇帝道:“少来,你生到世间是哪一年能不记得?”
许修德道:“奴才的生,是从遇见皇上那日算起的。”
皇帝听了这话,却不好说什么了,所有人的溜须拍马他都觉得烦,只有许修德说一句是一句,全都是真的。
皇帝斟酌再三,这事儿问一个太监委实不合适,可他再也找不到更放心的人选了。
他唯恐那些真正吃过见过的男人,一个不慎把他的宝贝儿子拐带到歪路上去。
皇帝开口:“男女那些事儿上,你也不是很懂吧。”
许修德瞪大了眼睛:“陛下您这可就说笑了,奴才哪懂得那些啊。”
皇帝沉默了,欲言又止。
许修德今天的脑袋确实不灵光,完全和皇上走到相反的岔路上了,他寻思道:“陛下是遇到了什么困扰,奴才虽然不晓得那事,也愿意尽力为陛下解忧。”
皇帝总算等到了一句熨帖的话,正纠结的身心肉眼可见的舒展开:“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跟在朕身边,早年是见过不少的吧。”
许修德:“……”
皇上所说的这个早年,怕是要往十几年前追溯了。
许修德道:“那陛下您的意思?”
皇上道:“朕也不需要你懂太多,稍微知点皮毛即刻,弗襄那孩子长大了……”
许修德心里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皇上说:“修德啊,他养在深宫里没什么见识,不然你去教教他吧。”
许修德骤然惊悚:“陛下!”
皇上道:“朕也并不想叫早早的就开窍,但毕竟孩子吧年岁到了,你就……就和他说说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