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齐起身, 她伺候信王多年,最擅体贴, 信王的一个表情, 她都能品味出百种意思, 于是问道:“王爷今儿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
陆苇绡也有几分担忧地望着他。
信王瞧了一眼自己府上的贤妻美妾, 道:“人心自古都是偏着长的,即使是亲生骨肉,即使是手心手背,也有厚薄之分……”
两位妻妾一听,心里皆了然,这是在说他的皇帝老爹呢。
信王今日似乎是遇着什么事, 受了不少的打击, 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阴郁, 他盯着自己那正无忧无虑的儿子, 道:“你们说, 等将来, 本王有了别的孩子, 儿子,或女儿,是否也会对他们有所偏颇。”
陆苇绡不知该如何安慰。
姜齐知道这种情况下,先将王爷捧高就对了,于是道:“王爷您和陛下不同,妾相信,您不会的。”
信王犹豫着:“是么?”
姜齐点头:“当然。”
沉默寡言的陆苇绡也只好跟着点头。
信王坐在主位上,紧挨在陆苇绡的身侧,忽然伸手用力攥紧了她的手腕:“苇绡!”
陆苇绡受了一惊,手腕被抓得生疼:“殿下?”
信王拉着她的手,眼眶里隐隐可见泛红,道:“苇绡,虽然我的父皇并没有薄待我,我也一直告诫自己务必正己心,守己德,但是我到底骗不了自己的心,我会痛会难过会不甘心。我不想再让我的孩子们也跟着受这份苦,苇绡,我们不要其他孩子了好不好,我们就只要阿灿一个。”
信王的庶长子,乳名阿灿。
陆苇绡还没能完全体会到信王这发疯一般的言语,姜齐已经站起身,大叫了一声:“殿下——!”
信王一摆手,制止了她,道:“本王没疯,”他盯着陆苇绡,不肯撒手,道:“苇绡,你是本王的正妻,以后就是这个孩子的亲娘。我们共同抚养他长大,一起迁到封地去,本王向你保证,他一定会将你当成生母一样奉养。”
姜齐此时顾不得身份尊卑了,上前一掐自己孩子的胳膊,见孩子瘪嘴要哭,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按着他同自己一同跪下,厉声劝道:“殿下,王妃她是您名门正娶迎进门的正妻啊。”
正经谁家的正妻会被要求不许生孩子。
正经谁家的庶子能生在嫡子的前头,甚至还抢占了本应属于正室的一切。
陆苇绡早已经从震惊中回神,恢复了平静,面对信王那有些急切,甚至是可怕的目光,她轻轻摇了摇头,极其失望道:“殿下,您不似从前了。”
姜齐劝道:“殿下,您若执意如此,有违伦理纲常啊。”
信王听了这话,忽然冷笑出声:“伦理纲常,呵呵,我父皇虚置后宫,终生不立皇后,他就遵从伦理纲常了?他能任性践踏别人的真心,本王凭什么要循规蹈矩,啊——凭什么!”
哗啦——
信王府的下人们驻足在院外,听着里面传出猛烈的打砸声音,皆惊呆了,谁也不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