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走出去,站在阳光下。
“我们单位过几天会办一场内部晚会,同事给我报了个节目。”闻恪注视着姜以安的面色,慢慢有了一点鲜活气。他继续说,“我没什么才艺,五音也不全,如果你愿意来,我倒不怕当众出丑,唱歌给你听。”
姜以安抬眼看向闻恪,又听他道:“唱你写的歌。”
过往十年,姜以安上过的舞台不计其数,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他做一名普通听众,听对方唱自己创作的歌曲。情绪忽而雀跃起来,姜以安轻轻点头,内心被好奇和期待一瞬填满。
闻恪穿上外套,离开时,他站在玄关处回头:“元宵节晚七点,我来接你,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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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节后的景南城在逐渐回暖的初春中苏醒,一派欣荣景象。从老家回来的韩晓钧给弟兄们带了几袋子特产,一个赛一个辣,段扬五分钟前撕开一小块鸭脖,此时正守着饮水机牛饮。
韩晓钧靠着走廊窗边争分夺秒背“三句半”的稿子,今晚他和段扬等人一同登台演出,不免紧张。九点整,广播响起,他收稿戴好警帽,跑到门口与众队员集合。
段扬吐着冒烟的舌头,听指导员指示盘查车辆时的注意事项,他们这一队被分在“延承高速”收费口,车流量大,任务重,庆幸的是闻恪会同行。
抵达收费站,设立盘查关卡,摆放提示标牌和反光锥筒,段扬胸前塞着对讲机,侧拴警棍,一身荧光黄交警服被灿阳一浇颇为惹眼。
开始检查时,闻恪驾驶警车停靠在高速路旁,他脱掉外套推开车门,俊挺的身材,将深蓝色衬衫穿得挺括有型。
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段扬身边,五指伸进纯棉白手套,闻恪嘱咐道:“注意观察,注意礼貌,先敬礼后对话,明白了吗?”
七八抹嗓音洪亮地汇成一股:“明白!”
闻恪退出盘查圈,远远观望,云霭流转,晃眼已是正午,段扬、韩晓钧出色地完成了任务,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水和“眩晕停”,以便帮助可能遇到的晕车人员。
无车辆经过时,段扬会向笔直的公路遥望,哥哥就是在这里发生了意外。闻恪盯着路障旁怅然若失的段扬,不过三年,少年早已继承兄长志愿,挑梁肩负重职。
陡然间,韩晓钧吼出一嗓子:“停车!”段扬闻声即刻跑来,抬臂拦截下一辆吉普改装车。车主不耐烦地降下玻璃窗,嚼着口香糖,粗颈上的金链子比荧光警服还要扎眼。
韩晓钧敬礼:“您好先生,请出示您的行驶证。”
男人蛮横道:“我犯什么事儿了,凭什么看我证件啊?”
段扬耐心回答:“您这辆‘牧马人’是过度改装,我们需要查看您是否向车管所报备过,如果没有,需要您立刻前往补报。”
男人懒得理会,挂挡轻踩油门:“你们交警是不是大白天闲的没事儿做?跟这堵人好玩儿啊?老子的时间你们可耽误不起知道吗?”
段扬、韩晓钧经验少,面对无理之人不懂变通,其余警员见状,一窝蜂包围上来,截断牧马人的去路。
嫌耽误时间,却又刻意拖延,闻恪瞄一眼车牌,往市车管总所拨去一通电话。查到吉普车的报备信息后,他将线挂断,眯起的眼睛目光如隼,紧接着朝加速驶过etc口的东风货车快步走去。
两侧是路障阻车器,闻恪闲庭信步似的立在正中间,与货车司机打了个照面。下一秒,轮胎在地面擦出一道尖锐的刹车音,司机师傅抹了把汗,别过脸,心虚地不敢与闻恪对视。
段扬手忙脚乱从乱局中抽身,飞奔过来做例行检查,只一眼便发现,堪堪容纳三人的驾驶室内,经过空间改造,或趴或卧足足挤着七个成年人。
货车违规载客,罚款两千并扣六分,段扬脸侧淌着汗,保持思路清晰,冷静地开罚单,拍照,登记备案。按流程处理完,准备放行时,一直沉默的闻恪突兀地开口:“车厢里运的什么货?”
持车本的手一抖,司机颤声回应:“医用麻醉剂。”
闻恪摘掉手套,冲段扬歪头:“开箱。”
韩晓钧忙完对吉普改装车的检查,帮段扬一箱箱搬货拆封,但他们只能粗略浏览,没有专业工具,无法审验外包装与实物是否一致。
段扬:“老大,需要抽样送检吗?”
闻恪观察着货车司机的表情,绕到车尾摸了摸厢门,道:“放行。”
等牧马人与货车离开后,警员们纷纷朝闻恪聚拢,段扬不解地问:“为什么又让他走了?我才想起来,按照规定,我们是可以扣车拘人的。”
闻恪:“放线钓鱼。”
话一出口,段扬蹙眉:“货有问题?”他愕然,“老大,你连看都没看,是怎么发现的?”
闻恪往唇间呷了根烟,笑道:“那辆改装车和货车是一起的,改装车为的就是吸引你们的注意力,绊住你们,好让货车安全通行。”
段扬等人认真地听,闻恪继续阐述:“包括货车违规载客,同样是障眼法,通常我们盘查出一处问题,会很容易忽略另一处。”
几双眼睛齐齐盯在闻恪身上,段扬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闻恪掏出手机,拨通刑侦支队队长谢戎的电话,听筒里的声音清楚地传至每个人的耳朵:“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