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加拉赫能力不好,而是从资历,军功,和经验上来说,牧将军的确要比加拉赫多出了几十年。
但是自从她重生而来,好像从来没见过牧将军相关的消息。
任听霄惊讶,听到这个问题的洛佩兹比她更惊讶。
他的桃花眼都瞪得有些圆:“您不知道……牧将军已经去世了吗?”
任听霄刚夹起来的菜,从筷子掉到了地上。
她维持着拿着筷子的姿势,怔然问:“你说什么?”
“牧将军早年在和恶种的作战中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以现在的条件都无法治好。”洛佩兹说,“大概□□年前,他离开了人世。”
□□年前,是任听霄牺牲的第二年。
任听霄的手腕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控制着声音:“他走得安详吗?”
洛佩兹在她的手腕上注视一秒,说:“不太安详。”
在任听霄爆炸之前,他迅速补充:“当年那场战争结束,任小将军牺牲的消息一传回帝星,牧将军就不行了,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断断续续昏睡了一两年,偶尔清醒的时间里,都在念叨着和任小将军共同作战的点点滴滴,他是在清醒中过世的。”
任听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洛佩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也许是因为牧将军对任听霄将军的推崇,才让阿曜在没见过她的情况下,也深深被她所迷吧,甚至还在自己耳朵后面纹上了代表当年第一军团的三足鸟纹身。他说过,当他毕业之后,马上就去申请加入第一军团。”
任听霄默然地扒了一口饭。
“大概就是这样了。”洛佩兹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您还想问什么?”
“没有了。”任听霄平静地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吃完饭之后任听霄靠在墙边短暂地假寐了一会儿,等觉得身体状况可以了,就站起身,继续进行下午的训练。
除了从筷子上掉下来的那根菜,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异样,就真的仿佛只是听了个古老的故事,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洛佩兹今天没有离开,而是也在这里开始进行训练,一直训到了晚上。
任听霄没有再白请他吃饭的意思,修复完后直接背起自己的小包,就像没看到洛佩兹哀怨的眼神,直接回了宿舍。
第二天仍然如此。
第三天还是如此。
假期一天一天地过去,任听霄一直沉迷训练,偶尔和蓝漾漾还有任妈妈发几条消息,就像之前在宴会上的露面只是一个意外,日常活得像个幽灵。
整个假期中,竟然只有牧阳曜和洛佩兹见她面见得最多。
任听霄在学院中岁月静好,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掀起了一阵变/革的浪涛。
古老的奥古斯塔斯庄园里。
这是从古蓝星时代就存在的庄园,它从上古时代一直传续至今,被它的这一任主人,诺伊斯·奥古斯塔斯精心打理,成为全帝星首屈一指的古老庄园。
会客室里,有专人在旁边演奏着舒缓的音乐,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上等葡萄酒的醇香。
任浦泽恭敬地接过一杯由公爵亲手倒的酒,立刻诚惶诚恐地道谢。
奥古斯塔斯不置可否,他一掀黑色的披风,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彰显着实力和身份的紫金色眼睛里盛满漫不经心,却又如利剑般犀利。
他轻轻瞥向坐在旁边小沙发里的任浦泽:“任伯爵,我交给你的任务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你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任浦泽哪里还有心思喝酒。
他已经为奥古斯塔斯做了一段时间的事,哪里不清楚他的性格。
他自持上古时代古老贵族的尊严,始终维持着这种矜贵淡漠的表现,哪怕再怒火翻腾,他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奥古斯塔斯一般只交代任务,而到时候做得怎么样,他自然有自己的应对之法。
现在他居然破天荒地追问起了任务的进度,已经证明了他的愤怒。
任浦泽放下酒杯,有些局促地坐在小沙发里,不敢抬眼看向公爵。
“公爵阁下,我时刻谨记着您交代的任务,一刻都不敢忘。”
“你在说谎。”
任浦泽猛地打了个寒颤,深深地低下了头:“尊贵的阁下,我真的没有敷衍您,奥菲利亚这几日都躲在帝国学院里,丝毫不理会我的消息……”
“你是在向我解释,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管教吗?”
任浦泽不说话了。
冰冷不耐的气氛逐渐蔓延,他一咬牙,还是说:“公爵阁下,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陛下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干扰我们,我们之前十分顺利的举措也都遭到了严查和阻碍。”
“你都感觉到的事,已经不是错觉了。”公爵的眼中有暗光流淌而过,他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水,唇边露出一丝冷笑,“他空政十年,现在突然开始醒悟,想要做个好帝王了?”
听出他口吻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任浦泽不敢不附和:“是啊,这十年的时间,在您的掌控下,内阁已经尽数听命于您,连军部都由于您的渗透有所衰减了,何况他那个等于不存在的皇室……就算他提拔了旧部加拉赫做元帅,他也根本无法和您对抗。”
“溜须拍马并不能为你带来富贵和荣耀,我的伯爵。”公爵丝毫没有被这些吹捧迷花眼睛,他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撑住下巴,眼中泛着冷光,“你说你没有忘记我的交代,那么你所做的全部努力,就是在家中将女儿训斥一番,还没有让她听话么?”
“公爵阁下……”任浦泽的脑门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
公爵的眼神从他脸上淡淡地移开:“既然她已经成为这个身份,那她只能为我们所用,懂么?”
任浦泽不敢抬头:“是,阁下。”
他低着头,也就没有看到公爵又移动回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