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续锋回头看时,正是这次检举孙启蓝的主谋——慕容沁。
这女人的家世比较离奇,是史上鲜卑皇族后裔,没落至今后,她想借着此事功劳,通过张居正反对派一举重振家风!
这打算是没错的,这女子说的事也大部分属实!只是据说孙启蓝这几年待其相当不薄,她这样反复无常、背后捅刀,只怕也并非好人!望着慕容沁,言续锋心道。
而此时,听了慕容沁的话,他虽然更加恼怒,但一方面对方确实有言在先,是自己没听进去。另一方面,此时还是赶紧捉拿嫌犯才是!没有时间废话!于是高喝一声“通知四门,严加盘查,绝不要放了嫌犯孙启蓝走脱!”
手下应是,慌忙去了!只留下言续锋站在院里独自生着闷气。其实在他心里,抛开之前一点作为锦衣卫与我之间发生的矛盾之外,他心里对我还是十分敬佩的。
前面没有听慕容沁的话、堵死所有出路,大概也是心中隐隐有些不想把事做绝,潜意识里给我留了一条活路。此时见我真的走脱,言续锋心中说不出的感受,分不清是气恼还是欣慰更多。
而此时此刻,我已经出了京师北门,为了留下踪迹,特意还跟守门的禁卫军聊了几句,方才策马向北,一路绝尘而去。
一口气跑出二十里,见后面无人追赶,我便带着不悔、九鬼政孝、鸢,还有那两名留守的下忍调转马头,向西奔驰而去!
两个时辰后,我刚才调头的位置追来了大队骑兵,都是锦衣卫的官兵!他们沿着我方才的方向,一路向北追了下去!而我则在西行了一阵之后,又调头往南,却是绕过京师,一路南下了。
想抓我?哪有那么容易!当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盘算着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走,一开始就命九鬼政孝带领几个新招来的下忍,每天夜里动土,从地下挖了一条窄窄的地道。地道的入口在我的正屋床板下,另一头,却通向两条街外的一座空屋里。
那间空屋自然早已买下来了。屋里长期放着清水、干粮等各类给养,以及纹银盘缠、武器器械,为的就是这么一天。没想到今天用上时竟然这么完美,我们这一路出来,真的是应有尽有!
而知道这条地道存在的人,要么就是我完全放心的、现在身边的几人,其他的,已经全部送到海外跑生意去了。
昨晚海瑞来通风报信,我当时就动了立即走的心思,碍于有未竟之事才又耽搁半天。而我让九鬼政孝去做的,却是将自己人全部撤走,留下的两个,都是格外机灵的死士。
我不禁暗暗笑道如果没有海瑞通信,那么可能更加被动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可已经接到通风报信,若再被抓,也就是凭实力靠本事找死了,却怪不得别人。
烟台这边的港口航线也是秘密开通的,用的是马甲商会的名字,知情人也只有我们在场几个、海上带队的几个,还有就是李华梅了
想起她,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一直想去找她的,却被各种各样的事缠着,压根儿没来及去。记得有一次我跟她说,我在烟台这边还有条航路,有机会带她出海,一起去捕鱼、去看深蓝色的夜空。
她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嚷着要钓一条大过海船的鱼。
可是如今,我却食言了
这一去山高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啊!
我不禁坐在马上,心中无比抑郁惆怅,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启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还这么年轻,有大把的机会东山再起,又何必烦恼呢?”说话的是不悔。听我叹息,他以为我是放不下,或者气不过。
实际上,我却是为了那逝去的爱情而叹息。无奈的又轻叹一口气,笑着答道“兄长说的是!启蓝当振作才是。”
说话间,却看见鸢策马跟在后面,偏头看着我,脸上却露出了十分愉悦、开心的笑容。仿佛捡到什么大奖似的,令我纳闷不已。
我不禁轻轻带了带缰绳,奇道“鸢,我像丧家之犬一样被人仓皇赶出来,你为何如此高兴呢?”
鸢又抿嘴笑了一下,做了个鬼脸,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嘟着嘴道“我就是开心,怎么了!”
我不禁摇摇头,谁知道这丫头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她这一笑,倒是让我心里好过了些,舒缓了心中与李华梅的离愁。
这一路,我们昼伏夜出,绕城过村,极其小心谨慎的往烟台方向前行。中间路过邯郸城时,我还专门让两名下忍悄悄进城一趟,果然,城门口已经贴上了我的画影图形!
我一点都不害怕,但是却非常好奇,不知道他们会把我画成什么样儿!
鸢跳起脚来,说要替我趁夜去揭一张来。我忙笑着制止了。这不是自己找残疾么?还是免了吧。
到达烟台,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盛夏的大海,碧蓝如洗,晴空万里。而我的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大海,我来了!我要的自由,终于这样唾手可得!
来到明朝后的这两年里,我提心吊胆也好,奋斗拼搏也罢,心中着实一刻不曾消停。直到今天,当我再次面对大海,我将要再次回到她怀抱的时候……
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