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识过的——我从小就被这么对待,而现在你躺的,是我的床。”
电光火石间,谢清呈脑海中蓦地回闪入了贺予童年时的场景——
“不要!不要捆着我!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不要治病……我不要……爸爸……妈妈!放开我!!”
特制的床,隐藏的拘束带,说着为了儿子好而将发病的他捆缚着治疗的父母,刺下的针头。
谢清呈瞬间明白了贺予的意思,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庞更加苍白。
他猛地推开贺予就要起身,可是他现在的体力,哪里是贺予的对手?
贺予已经按下控制钮,扯出了床上用来固定精神病人的黑色治疗束缚带,在谢清呈的挣扎中,紧握着他的手腕,将他箍在了床上,死死地捆住。
拘束带是为了防止病人发病时自残的,当然也可以起到让不肯配合的病人进行治疗的作用。
贺予在两人的缠斗厮磨间喘息道:“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用这个带子让你听话打针——我以为你是个医生,你应该知道注射消炎药是为了你好。”
谢清呈的手被固定住了,动不了,那冰冷的盐水慢慢地、强制性地往他血管里流,终于把回流的鲜血逐渐压了回去。
“……”谢清呈费力地呼吸着,他能体会到被注射的细微感受,当盐水滴进他的身体里,他的血液好像都已经冷却了。
好冷……
吊针的流速快了,又麻木,又疼。
“这几天,你哪里都不用去了,我在的时候,我会替你上药,注射,照顾你。”贺予盯着他冰凉苍白的面庞,轻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也会有医生替我看着。放心,我已经用你的手机你的口吻和你周围的人发消息打过招呼了……等你病好了,我亲自送你回家去。”
明明是一些和治疗相关的话,却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更别提贺予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那里已经藏着太多谢清呈根本无法辨别的情绪。
贺予撑起身子,低头在谢清呈眉心间吻了一下。
“这是我造成的后果,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谢清呈被治疗带控制着,完全动不了——他是要定时吃特效药的,如果真的在这里待上那么多天,就为了治个发烧,就会被强制断药。这对谢清呈而言损伤很大,美国的医生早就说过,想要保持这硕果难得的恢复效果,现阶段药是一定不能停止的。
可谢清呈如果要让贺予送他回去,就只能告诉他自己真正的病况,告诉他自己之前根本没有停用rn-13,告诉他自己为了救秦容悲在继续做了很久的人体试验……告诉他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