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知道了,清楚了,却替上官仲,瞒下了一切。
顾绮看着他,唇间吐出两个字:“名字。”
老王爷摇摇头。
“姑娘不必找了,那人喝醉之后,跑到楼上非要说自己会飞,然后就摔死了。上官府这些年里,早将那时的仆众打扫干净了。”
顾绮的眉毛拧了起来。
果不其然,就听他道:“对,那江湖骗子是我杀的,那些人多也被上官仲杀死,除了我、上官仲夫妻,你没有证人了。当然,若大人真觉是血杀害你至此,那老道就算帮你报仇了。”
“呵呵,”她笑了,自嘲,也在嘲笑对面的人,“因为上官绮是个孤女,不值得,对吗?”
“是,上官绮不值得,但镇守南疆的上官仲,有功于国。”
老王爷放下酒坛,看向顾绮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沧桑,却对顾绮如今藏着痛苦的表情,不漏半点儿同情之意。
“只要上官仲还能为国守疆一天,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便不值得被人知道。”
顾绮那天然带笑的唇,染上了愤怒,讽刺道:
“我还以为,你也会很尊重先镇南侯呢。”
老王爷肃容。
“我很尊重上官伯,那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亲眼看过,老道不会相信,天下还会有这种人物。但是……”
“他死了。”
他说出这三个字时的语气,只有遗憾,并无愧疚:“他死了,他的名字连女儿也护不住了,那还如何镇守南疆?但是上官仲可以。所以,哪怕他偷天换日,罪犯欺君,也不要紧,不就是一个太子妃之位吗?给他就是。”
“那,陛下知道这些吗?”
老王爷沉默,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也不敢断定在守疆和故人之女间,他会如何选择,但老道不会冒这个险,便索性当他不知,替他决定好了。”
“所以,在蓬莱乡,在这里,你做的事情,是因为你觉得上官仲可能背叛了皇帝,而这些事情就是罪状了?”顾绮问道,“性格如我,定然不甘心,定然有恨,定然要找出真相,对不对?”
老王爷一笑,不答此话。
是吗?可能有这个原因,却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他不再说话,顾绮也不再多言,而是转头便要走。
老王爷呵呵笑着,问道:“怎么?恨了本王,打算从我那儿搬走了?”
顾绮停下脚步。
“不,我为什么要搬走?”她回头看他,神色冷漠至极,“老王爷做得没错,设身处地,或许我也会做出与你一样的选择,再将那些秘密作为要挟的筹码,示恩,示威,一念之间,都在掌控之中。所以,老王爷不是害上官绮至此的仇人,但,不妨碍我讨厌你。”
天下熙攘,利来利往,如是。
就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