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只穿着中衣的谢霁时而起身,时而躺下,时而歪着坐,时而正着靠,时不时还要下床走两圈。
如此胡乱折腾着,他身上还起了薄汗,动起来还好,躺下时便觉得凉飕飕的不舒服。
外间守夜服侍的宫女被惊动了,低声道
“殿下怎么了?可是要吃茶或有别的吩咐?”
“没有,我心中有些闷,你们且也下去歇着吧。”谢霁隔着屏风道。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殿下,可要我们唤了太医来?”
“真的不必,你们先出去,我自己静静就好。”
宫女听他如此坚持,没办法只好应声,退出屋子,却不敢走远,只在旁边屋的隔间里,仔细听这面的动静,怕谢霁再有吩咐。
谢霁又坐卧不宁了半天,窗外传来忽得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他立刻停住,绕过屏风,希冀地看向没有上闩的那扇窗子,果然就见顾绮的脸从缝隙里探进来,看见他在那儿看着,方才从窗钻进来,又立刻轻轻掩上窗,而后蹲在地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声息的气。
谢霁终于安心,才发现自己也有些腿软,扶着身侧的小几站着,低声道“屋里没人,我都打发走了。”
顾绮点点头,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出来了。
谢霁知道她怕冷,本想让她往里来坐,再想这是自己睡觉的地方,到底不便,就披了外衣,又拿了准备好的手炉过来,坐在她的身侧,将手炉递给她。
顾绮喜悦地接过来,捂着手道“多谢,外面是有些冷了。”
“我都出汗了,你还冷呢?”谢霁笑道,“说要来给我说今天的收获,结果等到现在才见人,我差点儿以为你出事了。”
顾绮嘿嘿笑着“我今儿绕着城跑了好几圈,腿都跑细了,不容易的。而且鸳儿的身手是挺厉害的,瞧着比鸯儿还高些。”
她可是刚还了魂,就撑着不舒服的身体,又赶到侯府撩闲人去的。
谢霁略怔“你今天到底都去哪儿了?怎么与她交手了?”
“呃……”顾绮已经缓过气来,便拣重点的都告诉了谢霁——自然,除了离魂那一节。
鸳儿、铁面、上官仲都是人物,实体去了应对鸳儿一人可以,应对三个的话,她可没把握。
谢霁越听脸色越不好,听到她是怎么到的自己家时,甚至有些急了,后怕道
“如此危险的事情,总该提前告诉我一下,平姑娘也是,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一次比一次大胆?鸳儿要是发了狠怎么办?”
“不会的,那人胆大心傲,连亲妹妹都看不上,何况是于她如蝼蚁的平儿?而且灵乩巷跟着,又是大白天嘛。”顾绮靠着墙壁,轻声道,“再说就算我告诉了谢兄,你还能陪我一起翻墙不成?别说铁面了,只说鸳儿和上官仲两个,谢兄有不被发现的把握?打得过还是跑得过?”
“会被发现,打不过,也跑不过。”谢霁非常耿介,而且断然地实话实说。
顾绮没想到他承认地如此干脆,偏头看着他呆了片刻,不由就笑出声来,忙又单手捂嘴听隔壁的动静,生怕引起隔壁宫女的注意
谢霁没忍住,也跟着笑了,无奈地叹了一声“你呀……说是艺高人胆大好,还是单纯的傻大胆好?”
“真相险中求嘛,”顾绮放下手,“没提前告诉,也是怕你知道了更要担心。”
谢霁觉得,自己很受用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