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抬头看着他,手支在他膝盖上,无奈地说:“很危险的……容易死人。”
“哈哈哈,赵叔以前教我的,”林瑾瑜说:“他告诉过我很危险,这我都知道,所以你拍我我就松开了。”他戏谑道:“我就会这一招,你是第一个中招的。”
“那是因为没人会给你这么好的机会。”张信礼拍了拍他的腿,道:“还不错,动作标准,力气也够。”
林瑾瑜得了表扬,尾巴又开始翘了,他往下俯视着张信礼,对他道:“乖,爸爸终归是爸爸。”
张信礼难得夸他两句,这会儿看他这副得意样子,便把手从他身上移开,撑着沙发靠背站了起来。他背着灯,宽阔的影子投射在坐着的林瑾瑜身上,几乎把他整个笼罩起来,一下就扭转了这种心理上的上下关系。
他躬身对着林瑾瑜道:“是吗?”
他凑得很近,身上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气息混合着淡薄的雨水味环绕着林瑾瑜。林瑾瑜的腿还半夹不夹着他腰,大腿内侧隔着棉质睡裤轻轻擦着他的腰线,很痒也很舒服。
空调暖风吹得人有些热,林瑾瑜“……”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有点脸红和难为情。他和张信礼对视了三秒,偏过脸去打了个哈哈,说:“啊哈哈哈,开个玩笑。”说着还用膝盖踢了下张信礼的腿,催他:“洗碗去。”
张信礼看着他侧过脸时露出的、颈骨分明的脖颈,问:“你怎么不去?”
“我……”林瑾瑜开始耍无赖:“不想去。”他开始推搡张信礼肩膀,把他推开一些,让他转身朝向餐厅,赶牛一样道:“快去,快去。”
“懒死你算了。”张信礼被他推着踩下沙发,接受指令去厨房洗碗。
林瑾瑜靠在沙发上,松了口气,爬过去找到遥控器开了电视,一边跳来跳去地乱调频道一边等他洗碗。
少顷,张信礼洗完了碗,把它们放到柜子里烘干消毒后直接钻进房里,拿衣服出来洗澡。他本来就一身雨水,又在水里淌过,浑身不舒服,为了早点给林瑾瑜做饭才只脱了旧衣服草草擦了一下,这会儿一忙完立刻就进去冲澡了。
林瑾瑜斜靠在两人刚刚折腾过的沙发角落里,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流水声,觉得这感觉很新奇。
那是属于第二个人的声音,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待会儿会出来,会和他说话,和他交谈,和他靠在一起。虽然他们时不时相互欺负,可没人会真的生气。
第99章 反应?
上海的夜晚总是明亮的。
林瑾瑜跟张信礼一起靠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便关了大空调各自回房了。如今他们在这里都有自己的房间,不必再和在凉山时一样,挤在狭小逼仄的老房间里。
林瑾瑜把书包拿了进来,却不想动笔,反正明天放假,今天放松一下也没什么。
他坐上床,懒得关窗户,便没开空调,只裹着被子靠在那儿戴着耳机听歌玩手机。玩着玩着时间就过去了,林瑾瑜还不觉得什么,再从屏幕里抬起头回过神时,才发现这就已经十点多,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
上课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林瑾瑜默默吐槽了一句,扯下耳机出去刷牙洗脸。
他擦着脸上的水回来时,看见张信礼的房间半掩着,门缝里透出台灯柔和的灯光。
林瑾瑜脚步慢了下来,偷摸着往里看了一眼。只见张信礼坐在桌前,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映在棕色的实木地板上。
这么晚了还在写……林瑾瑜看了他一会儿,靠在门框上敲了敲门。
张信礼头也不回,道:“这是你们家,直接进来就行了。”
林瑾瑜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说:“可这是你的房间。”他问:“你在写什么?”
张信礼笔没停,说:“默英语。”
他房间里同样没开空调,有点冷飕飕的。林瑾瑜走到他身边,看见本来就已经密密麻麻的草稿纸上,蓝色的英语字迹叠了一层又一层,可以逼死密集恐惧症。
林瑾瑜曲着手肘搭在他肩头,说:“你干嘛这么……节约,一张草稿纸而已,几毛钱,不至于吧。”他道:“你也可以用我的啊,我本子一大堆。”
张信礼的视线在题目上滑动,笔尖沙沙写着,说:“习惯了。”
“你以前一直都这么用草稿纸啊?”
“嗯,”张信礼回答:“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吧,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林瑾瑜透过他手肘间的缝隙往下看,那“层峦叠嶂”,黑黑蓝蓝的一片看起来几乎令人心生畏惧。
张信礼一边写一边问他:“你怎么不在房间写作业?现在多写一点,明天就能少写一点。”
上了一周的课,明天好不容易放个假,这时候放松放松不天经地义的么,还学什么习呀……林瑾瑜心里这么想,却不愿意让他看出来自己懒,便说:“你看看都几点了,这么晚都该睡觉了,还学什么习呀。”说着把自己腕上的手表伸到张信礼眼皮子底下,以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
张信礼瞟了一眼,说:“说得好像不到这个点你就会去学习一样。”
……
林瑾瑜心说:您真了解我。
他悻悻道:“哦,你不困吗。”
张信礼说:“写完这些吧,你困了就先睡,门关着灯照不到你那儿,”他说:“我不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