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电时间该结束了,他又该去面对房间外的世界了。
林瑾瑜贴得很近,用自己的声音勉强掩盖了父亲的质问,快速道:“我室友找我有事,先走了。”
不等张信礼回答,他说:“再见……我爱你。”
——门外,林怀南紧紧握着那个脆弱的把手不断摇晃,好似要把它拧断,林瑾瑜快速删除了登录记录,走到门口,冷冷地猛然拉开了门,被烟头烫伤的掌心在金色的把手上留下一团触目惊心的血迹。
……
另一边。
张信礼盯着挂断的界面看了很久,林瑾瑜明明说他很好,说一切正常,可他总没来由地觉得心神不宁。
背景里听不真切的杂音、不正常的停顿,那些好似有什么又好似没什么的细节总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真的是因为忙吗?整整一个月,杳无音讯,到底是太忙,还是被人控制着?
不安感围绕着他,张信礼确实很怕出柜,他对如赵武杰那般诧异的、嘲讽的、看怪胎一样的眼神感到不安,也恐惧于成为异类,恐惧于去面对林爸林妈、他爸妈失望的目光,但更令他感到不安与恐惧的事情是——失去林瑾瑜。
就像那天窗枢下,他偷听到的那样,陈茴说:“结婚很容易,可相爱是很难的。”
爱是平凡,但又最稀有的东西,很多人甚至没有那样的机会去遇见一个纯粹相爱的人,更没有足够的运气能在一起。
他不安而且焦灼,好像必须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感,张信礼在原地站了十几秒,最后拿起手机,开始翻看课表。
他要去看一眼,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唯有艺术和学问从来不辜负人。”出自《傅雷家书》。
第187章 抓到你了
凌晨一点,澳大利亚。
许钊正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忽地冷不防被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
这时节澳洲正是春季,东部城市气候还算宜人,他正做梦做得好好的呢,谁这时候打电话搅人清梦。
“cracking the shits!”许钊这个怒火冲天,接起来看都没看是谁,噼里啪啦一串脏话就脱口而出:“you son……”
他有几个恶劣的哥们爱开玩笑,尤其喜欢不看时差乱给他打电话,这会儿他还以为又是这几个龟孙故伎重施,一时狂轰滥炸四面开火,直到对面沉声道:“许钊!”
标准的中文,这声儿也不像那几个成天嘻嘻哈哈的无聊鬼,许钊愣了一下,顶着一头乱发,道:“谁啊?”
张信礼说:“我。”他道:“你知道林瑾瑜在哪吗?”
“什么玩样?”许钊还有点懵:“他不是在学校吗,我这十万八千里,都不是一个季节,打到我这儿问算怎么回事?”
“他不在学校,”张信礼语速比平时快很多,好似有些急:“你知道他在哪吗?”
自上次那通看似平常的电话过后,林瑾瑜又没有了消息,之前他说国庆他爸可能会叫他去家里吃饭的,结果也没有了动静。
这显然不太寻常,十月国庆过后,没了课时负担,张信礼终于得以抽空亲自杀到学校……这一来,不对劲的感觉就更明显了,外面那间房间已经退租,那两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林瑾瑜的室友告诉他,这学期他压根就没来上课。
张信礼思绪纷乱,毫无头绪,只得抱着微薄的希望,有一个算一个地联系那些他有办法联系上的、林瑾瑜的朋友。
然而他俩朋友圈不太重合,当初上学的时候身边的朋友就是两拨人,更何况还分开了三四年。
“我不知道啊,”许钊一脸懵逼:“我跟你们都不在一个时区我怎么会知道?”
张信礼骂了句脏话,假如许钊都不知道,那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喂……我说,出什么事了?”许钊整个人持续身处状态外,张信礼的语气很严肃,让人感觉事态紧急,让他也不由自主严肃起来:“我操,不会失踪了、被绑架了吧?”
澳洲治安不错,但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难免遇到些冲突,上周许钊跟其他朋友去红灯区酒吧正遇上小混混打架,此时自然而然就往那方向想了。
“我不知道……”张信礼从未这样感到过无力:“……我真的不知道。”
黄家耀如今手机被管控得很严,他用了几乎一个星期才从他那里要到了许钊的号码,可好像还是毫无办法。
“你等等,”事态好像很严重,许钊瞌睡彻底醒了,他裹着被子爬起来道:“我打听一下,待会儿打回来。”
国内偏向于人情社会,一个人的周围往往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种关系蔓延勾结,最后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人脉网络,凌晨一点,许钊坐在床上,翻出分班前后的通讯录,开始按首字母顺序,一个一个地打过去。
他这通讯录也不全,许钊问了一圈,仍然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张信礼说自己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八月中,在学校里,这是最重要的一条线索,许钊自认为有点小聪明,他沉思片刻,点进林瑾瑜的qq还有微信,开始一个一个筛查。
学生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能留言评论点赞的除了家人就是同学,许钊找来纸笔,把显示备注的高中同学全部筛出去,划出那些从措辞看是他大学同学的人,冒充林瑾瑜他弟,开始挨个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