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郑志强早就从三本五郎的嘴里知道了军火车被劫、两个据点被端窝的事情了,但是不知道端掉的是哪两个据点,刚才从老杨那里得知了详尽答案,知道一面山车站和张家堡车站这两个据点被打掉,是天堂山救国大队在同一个时间内行动的结果,心里不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而且也暗暗地钦佩特派员大个子过人的智谋,这样可以误导三本五郎军火车被劫不是内部有奸细所为,为白世鹏长期在敌人内部卧底创造了较好的条件。
郑志强从老杨烟店那里出来,便急匆匆地返回董家大院,想从三本五郎嘴里再得到一些详情,于是向宪兵队指挥部走去。
郑志强走到宪兵队指挥部三本五郎办公室的门旁,听见三本五郎正在跟谁发火,因此,就没急于开门进去。他想听听三本五郎在跟谁发火,想知道发火的原因。当他听到三本五郎说“你去问问郑翻译官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时,便赶紧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郑志强看见朱佳仁面色发青,浑身痉挛,很不自然地站在屋子中间的地上,那副尴尬的狼狈相,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样,让人看了着实好笑。
郑志强装出一副笑脸先看看三本五郎,然后回过头来对朱佳仁说:“朱县长来啦,是来给队长拜年的吧,失敬失敬!”
朱佳仁听到郑志强的话苦笑着,然后瞥一眼三本五郎。朱佳仁的笑跟哭没有两样,让人看了心里有些不舒坦。
朱佳仁对郑志强说:“郑翻译官,您进来得正好。您给我提示提示,我也不知怎么惹怒了队长,今儿个我一进来给队长拜年,队长就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撵我走,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郑志强知道三本五郎发火的原因,只是在表面上假装不知道而已。郑志强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真相,其目的是想把责任强加在朱佳仁头上。
原因是,在同一个时间里,武器弹药车被劫,两个重要据点被拔掉,三本五郎能不被顶头上司臭骂一顿吗?三本五郎心里的憋闷能跟谁诉说呢?
本来,东洋宪兵这次遭到天堂山救国大队的重创,是三本五郎夜郎自大、麻痹大意、以及对天堂山救国大队的轻视所至,可是,郑志强偏偏让这件事与地方治安不好联系在一起,恰好给三本五郎一个台阶下。换句话说,这件事与他这个朱县长有着一定的关系,如果朱佳仁对东洋军忠贞不二的话,天堂山救国大队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那么在这之前他怎么一次也没向三本五郎汇报呢?如果他把真实的情况反映给三本五郎的话,或许还能引起三本五郎对天堂山救国大队的重视,那么东洋军就有可能避免这次受到的重创。
三本五郎是个刚烈的东洋军人,心里的憋闷肯定要找一个人发泄出去,正好朱佳仁来给他拜年,看见他又想起那天朱老太爷想要霸占张迎美的事情上来,自然就找出了发泄的借口了,因此说,三本五郎对朱佳仁的恼怒和羞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郑志强看着朱佳仁那样一副无可奈何的面孔便轻蔑一笑,完后火上浇油地问道:“这事怨不得队长生气,要是放在我身上,我也免不了要生气的,朱县长你说呢?”
朱佳仁越听越糊涂,赶忙反问道:“郑翻译官,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
听朱佳仁这么一问,三本五郎的脸气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有的时候各种颜色掺杂在一起,眼珠子差一点从眼眶里迸射出来。他气得青筋暴跳地指着朱佳仁说:“滚!你快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朱佳仁跟刚开始判若两人,听到三本五郎刚才说的话,身上不但不发抖了,而且脸上变得不红不白,脸皮厚得恐怕用机关枪也打不透了。
朱佳仁还是点头哈腰满脸苦笑着,表现出一副地地道道的奴才相,简直把华夏人的脸丢尽了。他恬不知耻地说:“队长,您千万要消消气,气大伤身,气坏了身子骨,那我岂不是一个罪人了吗!队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撵我走?”
“亏你还是个一县之长,不知你这个县长是怎么当上的。”三本五郎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正眼看一眼朱佳仁。“你们支那人是不是都死绝了,让你这样一个猪脑子的人当县长!”
朱佳仁听到这话脸上依旧不红不白,一边苦笑着一边看着三本五郎。
郑志强听到三本五郎的话之后,从心里感到莫大的羞辱,无地自容,地板上要是有条缝的话,他都能钻进去。虽说朱佳仁是个无能之辈,靠着家里有钱,坐上了一县之长这个宝座,受三本五郎污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华夏人,受一个外国侵略者的羞辱,这在郑志强心里比针扎还难受,可是在这种特殊的场合里,像朱佳仁这样的汉奸、走狗、卖国贼,郑志强能说什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