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东彬心里明白,凡是从战争年代闯荡过来的人物,看到他家里的装饰和摆设,便产生一些不同凡响的想法实属正常,心里发些牢骚在所难免,于是诡谲一笑道:“怕是跟丁县长家里的装饰和摆设相比略逊一筹吧!这些都是个人爱好,咱俩不说这些了。”他将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这个‘文化变革委会’专员的头衔官职不大,说不定以后会把咱们这个依山傍水的县,弄得山穷水尽,工人开不出工资,农民吃不饱肚子呢……”
“还说什么以后,我看现在就够呛了。”丁小峰连珠炮似地质问道:“是你让全县厂矿企业停摆的?是你让学校停课的?是你让商店关门的?是你让人在那些平整的土地上修梯田的?你懂什么叫生产、什么叫种地吗?”
听到这些质问,高东彬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轻而易举地回答道:“我这样做不犯法,要是犯法的话,也没有接到法院给我送达的传票啊!相反,那些反抗的人倒是上了法庭,这事你如何解释呢?”
是的,丁小峰生就一副臭脑瓜子,对这种事情无法解释。
尽管丁小峰没读过书,但是明白“笑里藏刀”这一成语的涵义,于是含沙射影地讥讽道:“‘文化变革委员会’专员先生,在女人这方面上,你的心用得太少了,在别的方面上,你的心操劳的太多啦!你长得这么面少,就不怕操心不禁老吗?”
“谢谢老领导对我的关心。”高东彬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老领导,你干什么动那么大的肝火呢,你好生想想自个儿的出路吧,为别人操劳,替别人操心,这岂不是杞人忧天吗?总有一天会走到历史的法庭上的……”
“你在我面前用不着咬文嚼字,指桑骂槐,将来的历史是公证的。”丁小峰回击道。
“可是,有的人总想提审别人,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自己会尝到被别人提审的辣头,不信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吧。”高东彬说到这儿,张春花沏好两杯茶水,递给俩人手里走开了,于是他看着丁小峰微微一笑说:“我说老领导啊,你喝一口品尝品尝这茶水,品尝品尝这茶水的味道浓不浓。我知道你有喝浓茶的习惯,品尝品尝这茶水够不够味儿,如果不够味儿的话,让你弟妹再给你加些茶叶。”
丁小峰好像没听出来高东彬话里的弦外之音似的,脑子里思忖着,工厂不做工,学校不上课,农民不种地……这些都意为着什么?
丁小峰作为一县之长有权杜绝这些,不,他已经是有名无实的一县之长了,弄不好会在他头上扣上一顶“汉奸、特务、卖国贼”的大帽子呢,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那恐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可能他还要做这最后的呢菩萨,那最后只能让滚滚的洪流吞噬掉了。
丁小峰说:“‘文变’专员先生,我们华夏民族有一千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当年赶走了东洋和西洋鬼子,打败了民主党人,华夏人民刚过上几天安逸的生活,结果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不又回到了国内战争时期华夏人自相残杀的老路了吗……‘文变’专员先生,你现在大权在握,你对那些‘新贵和打手’们讲,祖国的大好河山是老一辈革命党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不容践踏。”
“你干什么这么激动呢,你自个儿能过这一关就烧高香啦,管那么多干什么呐?!”高东彬毫不演示地说。
也许是浓茶发挥了作用,也许是对这样的“文化变革”运动发自肺腑的不满,也许是城乡建设遭到无形的毁坏,历历在目,溢于言表,也许被陷害的良民比比皆是……
咦,要不然的话,丁小峰能唉声叹气吗?
在飞黄腾达的高专员眼里,那些都不算个什么,只能说是“文化变革”的成果了。
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当时不是遭到众多人反对吗?
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满清入主中原,扼杀了明朝的资本主义萌芽,同时不知杀害了多少有民族思想的仁人志士啊……
如果没有满清,华夏会走向何方,不得而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