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因为在湘王府吃了亏、受了惊,宫中又有人混进来偷走重宝,所以才迁怒于禁军,想要清点训斥一番。
这件事其实听起来很合乎常理,也难怪没有立刻引起秦奚的注意。
“前日我大清早还未起身就有信鸽传信,我比你更早收到另外一封信件,同样是来自宫中的消息。长孙延寄出了三封商和帖,分别送往了华宁商三国,而听闻那日朝堂之上又恰好是诸多大臣合议的此事,所以我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不是长孙延的想法。而且其后我也立刻命人截下了送往宁国和商国的信函,晚上我查看时发现确实提及的只有商和的意愿。
可是,让我现在很在意的是那封送往华国的信函,似乎还未等我们的人截下就已经被他人截走了。而我现在怀疑,在我之前截下送往华国信函的人——是容袭。”玉染翻身下马,思量之后她眯了眯眼,启唇说道。
“殿下认为容袭今日之举也许与那封信函有关。”秦奚也跟着玉染一起下了马,他肯定地说。
“而且,长孙延最近看来也确实能折腾,我肯定漏想了什么。”玉染拧着眉,敛着眼眸,难得有些心烦地晃了晃头。
这些事肯定是有联系的,但到底漏想了什么呢?
长孙延清点禁军,送往三国的信函,可能被容袭劫走的信函,容袭要送她离开……
玉染的右手紧紧攥着缰绳,如果不是因为手心有几层纱布包裹,玉染的指甲估计都要嵌进肉里。
只是,还不等玉染想完,苏久就回来了。
“殿下!”苏久急喊一声。
玉染猛然抬头,她看到苏久翻身下马,却是发现苏久的衣衫之上被划破了多处,左手臂上的衣衫破损之处似乎有被划到血肉,有鲜血溢出沾染了她墨绿色的衣衫。
“怎么回事?”玉染沉声问道。
“殿下,不知为何,似乎城门口开始有禁军到来,好像有封锁盘查之意。我过去的时候已是小心,但在回来的时候撞上两个应该是慕容袭派来的暗卫,如果我直接脱身肯定会被他们追上,所以就只能处理好了再回来。回来的路上,我仔细在暗处观察了一下,发现原本巡防的禁军忽然变多,在城里街道各处开始驻守,很快应该也会到这里来的。”苏久担忧地说道。
玉染闻言,眼底的光芒愈发明亮,却与平时给人的灵动之感全然不同,反倒带着些许锋利而沉重,“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她喃喃着说道。
“殿下?”苏久疑惑。
秦奚此刻也反应过来,“这是长孙延特意安排来堵殿下和容袭的。”
“我之前倒是根本没想到这个可能。”玉染眼帘轻垂,凝神说道:“华君知晓他如果直接派人过来根本无法真正把容袭带回去,所以他就暗中与长孙延相通,他一定是答应了长孙延以利益交换,然后教了长孙延用这些琐碎的借口拼接在一起,用以清点派遣禁军,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和容袭在第一时刻发现。
“华君刻意在此时派遣华君压境,也就是想要逼我现身,只要我不再躲在暗处,而容袭也为了我有意出现在明处,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恐怕容袭在截下长孙延送回宁国的书信时发现了这个隐情,所以才让秦奚你来安排,送我回宁。”
“殿下,我们得快些走了,现在走的话城门口守着的禁军还不多,就算被发现我们也可以召集红月阁的人将殿下强行送出都城。只要出了都城,那其他城池驻守的军队有一大部分是湘王管辖,不会参与进来,而安君也来不及再传令出城。”苏久一直守在一旁,她此刻回到玉染跟前,皱眉说道。
玉染听完,难得地沉默了一下。她垂着眼帘,眼底的阴翳无人得知,她抿着唇,只觉自己手心冰凉,浑身也逐渐一点点地失去了温度。
容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