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
崔呈衍衣冠整齐地站在桌子的另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已拜入苏相门下,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聊的了。”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今晚算我请客,往后的事情……”
“你好自为之吧。”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陆明觉得,崔呈衍最后的那一瞥,竟颇具讽刺意味。
“凭什么!”陆明失态地锤着桌子,大喊。“凭什么你就能高高在上!凭什么你就能对别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不屑一顾!”
“不就是比别人会投胎么!崔呈衍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
“迟早有一天,你会为你的选择后悔的!”
……
歌姬的琴音正在慷慨激昂的高潮部分,犹如一阵狂风暴雨,打在了失意人的心上。
借着酒劲,陆明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全都倒了出来,让崔呈衍不觉有些好笑。
“呵,是吗?”他的唇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继而话锋一转,声冷如霜。“那就……等着看吧。”
☆
凡事只要跟权力沾上关系,就会变质。
正倚在楼梯口与客人调笑的明妆,看见崔呈衍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出来,便找了个理由随意打发了客人,笑嘻嘻地迎上去。
“公子,这么快呀?”
她娇笑着捂着嘴,含糊其辞的言语让人浮想联翩。
可崔呈衍却无心与她周旋:“还请明妆姑娘让一让。”
怎么像块木头似的?
明妆心里嘀咕,但脸上仍是挂着笑,娇嗔道:“有心事?要不……去我那?”
说完,便像没了骨头似的,故意往崔呈衍的怀里贴,一个不小心,还露了半个肩头。
这场面,要多香艳有多香艳。这京城之中,但凡是个正常的纨绔子弟,就没有人能挨得住她的刻意引诱。
可是!咱们的崔小公子,是那正常人么?
只见崔小公子抬起眼皮看了明妆一眼,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的同时,伸手将她扶正。
“明妆姑娘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已有妻房的崔小公子义理直气壮地“关心”道。“我听闻有种软骨病,会让人像没了骨头似的站不住,这病可大可小,姑娘要……”
被迫站直的明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心里早就忍不住将这不积口德的夫人奴骂了千百遍。
“多、谢、公、子、关、心!”明妆咬牙切齿地道谢,但表面上仍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芳菲楼的当红花魁,接二连三地在同一人这吃哑巴亏,说出去都怕人笑话。
明妆在心里劝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毕竟是柳大人的朋友,就当给柳大人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