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川楼后,祁终有些心不在焉,一是为沐耘连日来不咸不淡的态度感到奇怪,二是闵栀对他那晚的失约万分生气,道歉多次,也不肯像以往一样,打打闹闹就含糊过去。
莫名地,众人一下都心事重重起来,唯独他仿佛是个没事人一样,被隔离出来。
由于疫情蔓延,大街上冷清不少。
察觉氛围有些过于安静了,祁终偷偷瞥了几眼身侧沐耘的心情,开始找话。
“根据唐二家主的回复来看,这次鼠疫没有那么简单,倒像是妖气横生,所以才接二连三地爆发疫情。”
“……”
沐耘听着,却不回复他。
祁终撇撇嘴,见人不理自己,又故意凑上去,拦住去路,叉腰道:“咳咳。你……”
话未尽,眼前身影倏移,沐耘已经绕过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走路。唯余衣袖掀起的微风擦在祁终耳畔。
愣了一会儿,祁终反应过来,哼了一声,老实跟上沐耘的步伐,不再玩弄这些幼稚把戏。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距离地行至一个药铺,忽闻里面争执的怒语传出。
“走走,这点钱还想买长生虫草?赶紧走,别耽搁我做生意。”
接着,就看见药铺老板把一个年轻人凶恶地推出门外。
“这不是上次那个卖字画的儒士吗?”祁终认出那年轻人,咕哝一句。
“老板,我家中那位已经快不行了,求你行行好,低价卖给我,日后有钱了,再悉数补上好吗?”
张芝面露难色,一直盯着那柜上的虫草药,手中的碎银被他捏了又捏。
“不行!我是个卖药的,又不是善庄。你这点钱不够。”
药铺老板精明的鼠眼,不屑地瞥了眼穿着寒碜的张芝,毫不犹豫地拒绝。
“可是半月前,这虫草还没这么贵,怎么今日非要高价售出呢?”
张芝语气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哼。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知道城南发了瘟疫,现在药材都万分稀贵吗?想活命,还不得多加钱!”
药铺老板将挑了挑牙缝的签子,随手一丢,对着张芝翻了个白眼。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趁人之危,赚的是昧良心的钱啊。”
张芝起先以为是船商陆商,最近往来晚了,药铺没进到货,才这样贵的,听这老板一番得意说完,才知是如此真相。
“良心?值几个钱啊?现在正是我大赚的时候,傻子才等着折本呢。何况,我这还算好的了,你去别家,花同样的钱,说不定还是假的呢。不知好歹,赶紧走,别耽搁我做生意。”
一阵推搡,药铺老板毫不客气将他轰出门去。
沐耘眼中含怒,快步上前,扶住欲坠的张芝。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