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对他来说,堪比刀山,堪比火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从小到大,就只有我父亲稍稍罚过他,我和堂兄更是连呵斥他一声都不曾有,他几时受过这种苦啊?”
沐茵眼中怨恨之意难以收住,恨不得让祁终千倍百倍奉还。
“我……对不起,我……都是因为我……”
祁终又悔又痛,颤音不断,连句完整的歉语都脱不出口。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你以为他跪到山顶,就得偿所愿了吗?”
沐茵毫不隐瞒地将往事和盘托出:
当年,沐耘历经辛苦,苦撑到山顶,捡起沐茵递来的木棍,撑住麻木的双膝,慢慢走进了觥筹交错的盛筵……
众人见他进门,霎时安静,全都面面相觑。高座上并无洛青尘的身影,只有席衍一人坐在副座,垂着珠帘,看不见是何面容神情。
“医书给我!”
他掩饰虚弱与痛意,朗声低喝,意识微微徘徊在眩晕边界。
垂帘后的席衍冷冷一笑,鼓完掌,凉薄的声音传下来:“真是可嘉可叹。沐家不愧为当初的仙家之首,果然什么‘人才’都有啊。”
“此事无关沐家。我一人之事,请你注意言辞。”
听罢这弦外之音的讽刺,沐耘稳住气息,挺直身躯,隐忍垂眸。
他这些细微动作,落进席衍的双眼,立刻冒出怒火。都这般地步了,还摆出一副志气不屈的样子。他不由扣紧华衣,气愤更甚,小气刁难道: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惜你要做的这件事关乎到桐疆的存亡。洛仙尊斟酌再三,还是决定……”
“你们还有没有道义?明明说了给,为何要反悔?”
沐茵就差脱去教养,破口大骂,毅然站到沐耘前方,替他挡住一些嘲讽羞辱的目光。
被打断话,席衍眼冒火光,最是见不得他们家的人骨气傲洁。
“并非反悔。只是那人罪大恶极,天神旨意,要赐他死罪。医书给不给你们都是一样,天让他死,他不得不死。”
“但是我们把书给了你们,就是逆天行事。他生前罪孽深重,区区一跪,恐怕没那么容易还得清吧?大家都在这儿,可是没有一个人轻谈过原谅二字啊。”
这下,沐茵更是怒火中烧,利落拔剑,冷寒的剑光闪过珠帘,刺进席衍嫉恨的双眼。
“自食其言,装模作样,毫无德行!”
刀光一现,场面一度紧张,殿内涌入不少拥护者,持刀而立。
“大胆,竟敢对席都统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