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义道:“多谢允明学弟了。只是如此一来实在太过麻烦几位了,家母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我之前到几位家中做客,和华嫂子打听了一下就近稳重一些的妇人,倒也无需做什么,只需给家母做个伴,拾掇拾掇家务便可。华嫂子还说叫我过两日去见见人。”
陆舟点了点头:“华嫂子还是很靠谱的。不过江学兄也不必与我们生疏客套,江伯母待我们也很好,我们也愿意和江伯母聊天儿呢。”
江子义冲几位拱拱手,道:“多谢!”
王自清更羡慕了,他嘬了下嘴:“我这才来成都府任职,你们便一个二个的都走了……”
林逸玩笑道:“不如自清也同我们一起,不就是个官儿嘛,也没甚稀罕的。”
王自清抬手捶他,笑骂:“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逸:“我坐着呢。”
王自清:……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云璟跟着傻乐一阵,然后扯了扯陆舟的袖子小声道:“原来大人们的稳重踏实都是给孩子们看的呀!”
陆舟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人长大了,经历的多了,总会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但内心深处却依旧保留一份赤诚。当然这份赤诚也只会在最懂你的朋友面前才会表露出来。”
李云璟就道:“我们都会变成那样么?好像很难想象诶。”
陆舟道:“如果一个人可以一直保持年少的心性不变,那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这大概意味着你一生顺遂,并未经历苦难坎坷,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也或者你内心强大,哪怕历经世事沧桑也依旧赤诚热烈,这或许是当世很多人都在修行的吧。”
李云璟想了想,点点头:“师弟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他压低了声音道:“我希望我们都是第一种,我希望我们都能一生顺遂。”
陆舟道:“会的。”
从三林书铺出来时天色已晚。林逸摆了桌酒,可谓宾主尽欢,只是难免喝的有些上头了。几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们走路摇摇晃晃,要不是几个小的扶着,恐怕都摔破相了。
江子义道:“我送王大人回衙门,宴舟你们照顾好荀先生吧。”
王自清摆摆手,囫囵道:“不用,送什么送,我没醉。那个子湛兄,今儿喝的还成不,改日我在府上摆酒,你可一定要赏脸过来呀。我家的厨子可是柳州那边带过来的,手艺可好着呢!”
荀湛倚着陆舟,他比王自清也好不到哪儿去,双颊通红,脚步虚浮。他道:“自清说话算数,我可记着了,回头一定去找你喝酒!”
林逸打了个酒嗝,哄苍蝇似的将人撵走:“去去去,好像我家的酒不好喝似的。”
几人黏黏糊糊说了好一阵,陆舟忍不住道:“先生,我们还是上车吧。天寒地冻的,酒劲儿还未散,看再染了风寒。”
这边王自清府上的下人们也得了三林书铺伙计的信儿赶来接人了,大家各上各车,各回各家。回到若水巷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师兄弟三人替先生铺床,又打了水给先生洗漱,等人睡了之后才大松口气。
李云璟捶了捶腰,碎碎念道:“咱们先生瞧着挺瘦的,没想到这么重呢。”
陆舟也捏了捏有些酸涩的胳膊说:“先生保养的好,那叫精瘦。先生每天都打拳的……”他又捏了下软乎乎的胳膊,然后很认真的跟李云璟说:“我也准备要打拳了。你瞧我胳膊上的肉!”
袁叙白瞥眼一瞧,笑道:“好像发面馒头哈哈哈哈哈嘎~”
李云璟狠狠捅了他腰眼,袁叙白又痛又痒,这滋味可酸爽极了!
李云璟扭头跟陆舟说:“别听大头胡咧咧。”他伸手捏了一把,觉得手感真的太好了,不由道:“这不是挺好的嘛,可别像青叔似的,呵,那身上硬的。上回我不小心撞到青叔后背了,好家伙,就跟撞了墙似的,我脑子都撞晕了。”
项冬青从洗漱房出来就听见李云璟吐槽他,忍不住也捏了捏手臂,觉得很坚硬,这多有安全感呢。再看看他们几个,一个个跟个娘们儿似的,弱柳扶风。
于是就对李云璟说:“你们小时候还跟着我日日习武,可后来都没坚持下去。少爷往年偶尔还练一练,近来却也松散了。听华嫂子说你前几天还生病了?这可不行,听说科举考试一考就是好几天,若没个强硬的体魄怎么行。单靠书院教的那点花架子哪里够用。从明日起你们仨都早早起来随我习武吧。”
李云璟:……
他道:“青叔,太冷了,不然等开春……”
项冬青挺直脊背,一脸严肃道:“习武既能强健体魄,又能锤炼意志。你冬天说冷,夏天又说怕热。春天说困,秋天又觉疲乏。如此一来一年四季都不要练武了,身体又怎么能强健起来呢!话说小时候你们也喊过我师父的吧,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承认过我是你们师父,那师父的话总还是要听的。”
李云璟嘟囔道:“那不是跟着虎头凑热闹呢么。”
项冬青:“拜了就是拜了。”
李云璟小眼神瞥了眼陆舟,谁料陆舟竟认真的思考起来,然后冲项冬青拱手行礼:“师父说的对,明天起我们就跟着师父习武了!”
项冬青矜持的点了点头,搜肠刮肚的来了一句:“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