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绿珠微微勾起唇角,云淡风轻的道,:“别的话我不想多说,但有一点我还是要提醒你,咱家粮食不够,蒸了一大碗,还是我和我娘攒下来的,就这么被你扔掉了,那你今儿个也别想吃饭了,你就饿一天吧,饿一天也死不了人。”
说完话,她转身就走,心里还当真觉得有些解气,这人渣那么对她娘,她要是再给饭给他吃,她就不姓梁。
刚一出门,就碰到周氏在门口,她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看到梁绿珠,便忍不住道,:“绿珠啊,还是给你爹再打一些放进去吧。”
梁绿珠眉头一皱,颇有些不满的,:“没有粮食了。”
“这,这。”周氏犹豫了半响,终是从自己的嘴里憋了一句话出来,:“要不,将我那份儿给他吃吧。”
梁绿珠看下周氏,满脸的不支持,:“娘,你这时候还这么惯着他,等他好起来了,你还指望他能有所改变,你要信我,你就听我的,今儿个都别去瞧他,不管他说什么叫什么你都别理他,反正他也不敢叫多大声,他还怕引来外头索命的人呢。”
周氏自然是相信梁绿珠的,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这心肠本来就软,再想着梁大海的作为,家里的男人,好歹自己也该忍受忍受,但见了自家女儿这般气愤,她自己也不敢多说了,只能点着头,跟着梁绿珠,往堂屋里面走。
一上桌,梁双喜就撇着嘴,也不说话。
“吃饭吧。”梁绿珠将筷子递给了梁双喜和周氏,一旁,梁双喜低声嘀咕道,:“二姐,你要再不来,这蛋汤,也就腥了。”
梁绿珠有些好笑的摇头,终是撸了撸嘴,低声道,:“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劝劝咱娘,让她别在软心肠。再软的心肠,碰上了不珍惜的人,也是没用的。”
“臭婆娘,你还不给我滚过来伺候老子。”屋子里面,梁大海咆哮的声音再次传来,梁绿珠看了周氏一眼,周氏垂头扒饭,再不敢往屋子里面走一下,她怕她女儿生气。
“娘,一会儿你就坐在院子里绣花,我看我爹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急着吃药,我跟双喜将围墙做好之后,晚上再给她熬药。”
言语间,梁绿珠夹了一块蛋,递给周氏,关心道,:“多吃一点,你看你这身子又瘦了一些,可要顾惜到肚子里的孩子。”
周氏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绿珠啊,你看那药,我都采回来了,要不,等这饭吃完,我去熬药。”
梁绿珠扭头看向了周氏,一言不发。
“娘,你就听二姐的吧,二姐又不会害你,更何况我爹的确是没存好心,这次回来还想着将我卖掉,将二姐卖掉,将你卖掉呢。”
周氏垂头,再不敢多说一句,梁大海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清楚,要怪也只能怪她命不好,嫁了这样一个男人。
“臭婆娘,你是耳朵聋还是眼睛瞎了?老子让你过来你过不过来。”这时候,那咆哮声再次传来,周氏却再也不曾多说一句话了。
地皮蛋汤确实很好吃,梁绿珠吃了一大碗,心中还满是回味,她寻思着往后下雨天,那得多捡一些,也好拿到集市上去买,饭后,梁绿珠收拾了碗筷,这就跟梁双喜坐在院子里,继续着昨日的活儿。
周氏因为被梁绿珠叮嘱过,也不敢再回屋,果真坐在院坝里,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时不时的过来帮帮他们的忙。
梁绿珠并未用芦苇秆子做过围墙的经验,于是她就想象着来做。动作自然是慢了一些,倒是梁双喜,他编织竹条的动作确实很快。梁绿珠于是就跟她学,这还当真是别说,两人搭配起来很快,转眼的功夫,一小半的围墙,倒也矗立起来了。
梁绿珠站在院子里,向着外面看,围墙高高的,如果不是垫着凳子,还当着是看不到外头的东西,这当然是最好的了,往后他们一家子在院子里活动也不至于,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见。
下午的时候,赵玉瑾来了,他是被张春生带着来的。
梁绿珠看见赵玉瑾满面红光的样子,心知,自己出的法子定然是有了作用,这就朝着他伸出了手去。
赵玉瑾答应过她,但反正事办成,就得拿上一百文钱给她,这一百文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她手也不用动一下,就能拿到这一百文钱,往后若是当真,还有这样的好事,她是求之不得的。
赵玉瑾看着她这动作,一时之间不由好笑道,:“家里来了人,你就是这么招呼的。”
“你是吗?”梁绿珠反问了一句。
赵玉瑾不答话,反倒轻笑道,:“真没想到你就住在春生他家隔壁,往日,我也没见着你。”
梁绿珠上上下下的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在你堂堂安县县令的眼里,哪容得下我们这些粗鄙的乡野丫头?”
赵玉瑾失笑,摇着头,她这样子哪有一点点像个无知无畏的乡野丫头啊,她根本就是满脑子的鬼主意,聪明的很啊。
周氏在赵玉瑾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面前的这个小公子,温文尔雅,一看就不像是来自平凡人家的,后来听梁绿珠提起他竟是安县的县令,她赶忙站了起来,往前去迎接。
“这是婶子吧。”不等周氏开口,赵玉瑾已经率先招呼了出声。
梁绿珠嘴角微微抽搐,一听赵玉瑾唤一声婶子,她就浑身不自在。
周氏看着赵玉瑾,心中越发欢喜。这安县的县令,不但是仪表堂堂,而且说话还斯斯文文气气,显然没有一点瞧不起他们这些山户人家的模样。
“快,屋里坐屋里坐。”周氏冲着赵玉瑾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就引着赵玉瑾往屋子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