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梁绿珠皱着眉头唤了周氏一声,可这时候,赵玉瑾已经被周氏,招呼进了屋中,周氏很是热情,等他一坐下,她已然帮他倒好了茶水。
要知道他们家,根本就连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余钱买什么茶。这还是开春的时候,周氏在山上采摘的新茶。她本打算腊月用来招待人的,这么一放,也放了足足几月,但因为保存的好,倒也没有发霉,更没有什么异味儿。
赵玉瑾倒也不气,坐在凳上着就抿了一口茶水,一时之间,只见他闭眼感叹道,:“这茶当真是新鲜,果真是自家产的,味道竟比街上能买到的还要鲜美许多呢。”
周氏原本就怕他烫着,这时候,见他不但是不嫌弃这茶,反倒是夸赞起来了,顿时满脸带笑,:“您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上一些便是。”
梁绿珠进屋就看见她娘跟赵玉瑾相谈甚欢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说话了,只是不怀好意的盯着赵玉瑾。
这男人脸皮太厚了一些吧,愿赌服输,留下银钱,该走人就走人,做什么还当真听他娘的话,到她家来吃茶!
她娘也是!她若是知道这男人是王秀秀的表哥,肯定也没有这样的好脸色了。
周氏回头就看见梁绿珠冷冷的看着赵玉瑾,一脸不欢迎的样子,不由皱了眉,斥责道,:“绿珠啊,你这是做什么?县太爷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你咋这副模样?”
赵玉瑾干咳了一声,:“婶子且末气,叫我玉瑾就好。”
她从没想过用县太爷这样的身份去压梁绿珠,实在是因为梁绿珠平日里从来不给他一个好脸色看,现如今,周氏这番言语,他竟觉得自己这县令的身份,端着倒是多少有点作用的。
梁绿珠一听赵玉瑾左一个婶子,右一个婶子的,她顿时想到第一次见赵玉瑾的场景,只觉得头都大了。
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快步往赵玉瑾身边走,用手指了指他面前的那碗茶水,又用食指和大拇指摩挲了一阵,比划了一个数钱的动作,意思很明显,她想让赵玉瑾给茶钱。
赵玉瑾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番,想他这些时日才到安县,到哪家哪户不是受到热烈的欢迎,别说是这点茶水,就算是好酒好菜,那些人也是巴不得他肯赏脸去吃一吃。可这梁绿珠,连这一点茶水都要问他要钱,他真怀疑,梁绿珠的眼里是不是除了钱还是钱?
周氏一回头就看见了梁绿珠这个小动作,一时之间,沉声道:“让你好好陪陪县太爷,你咋这副表情?”
回头,周氏又看向赵玉瑾,满脸含笑道,:“大老爷今晚就留在这里用饭吧,粗茶淡饭还不要介意,我这就去烧锅。”
“婶子好心了。”赵玉瑾点着头,乐呼呼的应了下来,周氏看着日头,这就赶紧往外头走,她怕弄饭弄晚了一些,赵玉瑾赶不着最后一班船回镇上。
“娘。”梁绿珠患了周氏一声,想要叫住周氏。
无端端的干嘛要留赵玉瑾在这里吃饭,赵玉瑾不是在这边还有亲戚吗?再吃饭也用不着在她家吃呀。
可周氏向来好,更何况,这人竟还是安县的县令,她哪能慢待了,再顾不得梁绿珠在一旁叫她,早出了院坝去唤了梁双喜帮忙烧锅煮饭。
梁绿珠瞪着赵玉瑾,不开口,言语之间的意思很是明显,她不知道赵玉瑾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好端端的干嘛留在他家吃饭?
赵玉瑾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婶子倒是很热情的,只不过别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梁绿珠嘴角微抽,冷冷的看了赵玉瑾一眼,她原本以为赵玉瑾还看不懂她脸色呢,现如今想来,赵玉瑾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
那既然是有自知之明,该走就走,干嘛留在这里。梁绿珠看着赵玉瑾,一副撵人走的模样。
赵玉瑾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姑娘家这么嫌恶,一时之间,面上一红,往兜里一掏,拿出了一个绣着素雅小白花的钱袋,那钱袋鼓鼓的,显然是装满了银钱。
“一百文钱,你的。”赵玉瑾笑着,将钱袋推到了梁绿珠面前。
梁绿珠将钱倒出来,赵玉瑾失笑,:“货真价实的一百文,不会少一个子儿。”
梁绿珠一愣,反手将钱袋还给他,:“你想多了,我没要别人东西的习惯。”
赵玉瑾微怔,已然明白,她话语中的东西就说的是钱袋。
梁绿珠原本这就要赶赵玉瑾走的,此时,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不由道,:“还有呢。”
“还有?”赵玉瑾眉头一皱,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她说的原来是螃蟹。
他撑着下颌,向着梁绿珠凑进了几分,仔仔细细的盯着梁绿珠,:“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一个好生生的姑娘家拿螃蟹做什么?”
梁绿珠皱着眉头,:“关你什么事儿?你堂堂县太爷,不会这么容易就反悔吧。”
“反悔肯定是不至于的。”赵玉瑾挺了挺胸,很正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想来他七尺男儿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家说话不算数的,稍稍顿了顿,他继续询问道,:“只不过,再给你送来之前,你可否告诉我你拿那些螃蟹做什么?”
他可是仔仔细细的向人打听了的,这螃蟹在安县可不是什么吉祥的东西,更何况,那么多螃蟹,她拿来做什么?
“无可奉告。”梁绿珠缓缓的开了口,还当真不想将螃蟹能吃的事儿说给赵玉瑾听,他这样的书呆子,活在里就够了,干嘛知道那么多?更何况说给这样的书呆子听,不是浪费自己口舌吗?
赵玉瑾没想到自己竟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这就用手指了指他面前的影子,闷闷道,:“梁姑娘,好歹我也帮你个大忙,让你赚了这么些钱,你说你怎么有些不近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