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张了张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成绮方才那些没消的异样火气与现在被这般温柔, 实际上却是质问的语气激起的怒火混在在一起, 烧得他眼角都有些发红。
孤怎么回事同你谢明月有甚么关系?
你是谁, 你也……
那些喷薄而出的怒意还未发泄出,谢明月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脆弱得仿佛一只濒死的蝴蝶。
谢明月伸出手, 好像小心翼翼似的,贴上李成绮滚烫的脸颊。
谢明月实在太冷,冷得李成绮差点在他掌心下颤抖。
他以一种轻柔, 对待易碎珍宝, 却不容置喙的力度, 将李成绮的脸锢着, 迫使李成绮同他对视。
李成绮的眼睛漆黑一片,但有他的倒影。
其实谢明月觉得自己本该满足,李成绮就在他面前,眼睛里还有他的倒影,他从前想都不敢想李成绮能同他离得这样近,被他箍在怀中。
李成绮猛地反应过来,沉声道:“谢澈,出去。”
谢澈这两个字仿佛一根针刺在谢明月的眉心,他眉宇颤了下,淡色的眼眸中氤氲着幽暗的郁气,“陛下。”他道。
他仿佛不明白为什么李成绮不回答他。
掌下的力道在缓缓缩紧,压得娇生惯养的少年人皮肤边缘隐隐泛红,像是一道伤口。
谢明月的眼神……
在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李成绮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细微声响。
谢明月与他不过一步之遥。
洁白的,素淡的,高不可攀的,月亮。
他心头狂跳,愤怒与不知名的亢奋让他耳边嗡嗡轰鸣,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不能让谢澈看见。
这是一息尚存的理智拼命告诉他的。
“谢澈,”李成绮声音冷而厉,陌生得像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出去!”
直到听到门砰地关上,李成绮才稍微放心,谢澈此刻一定心绪复杂,但此刻李成绮一句没法去关心了。
谢明月低下头,一指之距,嘴唇便可贴上他的额头。
“怕他看见?”谢明月轻轻地问。
以前有人说过,玉京侯样样都好,清辉朗月,如沐春风,哪怕是声音,都宛如玉碎泉鸣。
此刻,却是哑的。
李成绮被锢着脸颊,遭强迫抬起头。
谢明月的眼中似有红色,阴暗,沉郁。
李成绮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这幅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自若,大局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李成绮从中偷窥一角,内里全是疯狂。
说出去可能谁都不会相信,李成绮自小身边美人环绕,父母姊妹亲族,出尽了样貌上等之上的美人,他是掌天下权的皇帝,见过不知多少艳色,却只在看见这张脸时,腰腹滚烫紧绷得不能自控。
“孤有什么怕他看见的,”几种情绪交织刺激得人理智全无,“孤当然不怕他看见孤如何,孤是为了先生着想,小侯爷为先生所养,一向视先生如父,若是被他看见自己最崇敬,最高洁不过的亲长当着他面做出这种事……”他没说完,便觉天旋地转,竟是被谢明月直接掼到了床上,他猝不及防,幸而床铺柔软,没有撞到头,李成绮半撑着坐起,“谢明月,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