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太守残暴无度,他为了立威,居然向深孚众望的阳太守和地方乡贤举起屠刀,把辽东杀了个血流成河,百姓无不恨之入骨。只要大王举起义旗登高一呼,襄平百姓必将箪食壶浆,归附于大王。”
前段时间,一名汉人从辽东逃亡到了国内城,希望高句丽发兵攻打辽东,伯固经过反复询问,终于确认了此人正是一名豪强的门客,出于对主家的忠心才趁机逃脱,来到高句丽寻求复仇的机会。
那个人没怎么说谎,至少在军力上没有说谎,辽东汉军数量稀少,襄平更是仅仅有数百人留守,若非如此,依照汉军彪悍的风格早就出城列阵,跟高句丽人血战了。
不过对面的襄平城确实非常令人头疼,虽说前太守阳终这些年来荒废了军队建设,但襄平城的城防建设还是一直得以进行,城池虽然不大,也没有护城河,可是城墙高耸坚固,城外二十多步的羊马墙也没什么破损的痕迹。
“去把那个辽东来的家伙带来。”伯固的声音稍显疲惫,侍立在王帐角落的侍从连忙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不多一会就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人进来。
“在下叩见大王。”此人倒是颇有口才和胆识,进入帐中之后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他越是从容,伯固看着他,心中的怒火就越发高涨。
伯固坐起身来,双眼像鹰隼一般盯着对面的人,“你可知道,为了给你的主家报仇,我们高句丽的二王子在城下被守将射杀了。”
“二王子不幸被奸人暗算身亡,在下也是心痛至极,然兵法有云,哀兵必胜。大王若能趁势进攻,必能一鼓作气平定辽东,成就不世伟业。”这人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你和辽东汉人本是同族,为什么一定要撺掇着本王去杀他们?”伯固不置可否,反而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人面容一整,义正辞严地说道“新太守残虐,辽东子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高句丽作为友邦,兴义师,举义旗,以有道攻无道,这是救人,不是杀人。”
“呵,年轻人,你的口才真是不赖。”伯固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讥诮的冷笑,“可惜,你的意图还是太明显了,挑动高句丽和大汉不死不休,或许只是你计划的第一步吧。”
“在下——”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伯固冷冷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继续说道“到那时候,高句丽想要自保,就要重用你这个对辽东熟悉的汉人,若是汉军大举进攻高句丽,你还能逃回他们那边做向导,总之你在两边都有往上爬的路子,是不是?”
伯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直到对面那名汉人浑身颤抖,不敢正视自己才又开口,“为一己之私,不惜搭上千万人的性命,你倒是心狠手辣,是个玩阴谋的好苗子。若是留你在我高句丽,等本王死了,拔奇那个蠢材可是绝对斗不过你,来人,把他拖出去,枭首示众。”
不再理会那人被一路拖行发出的惨叫和求饶声,伯固重新在案桌前坐好,开始仔细考虑下一步的安排。这次出兵是高句丽正式向汉王朝发起的最大规模攻击,无论如何不能半途而废,昨日渡河的时候折损了数百名勇士,今天连王子都被城头上的人射死,若是灰溜溜的撤军,伯固这个大王在高句丽的威信也就一落千丈了,他绝不能冒这个险。
那些普通的高句丽士卒可根本不了解王帐内的一切,他们只是忙忙碌碌地四处砍伐树木,准备制作攻城用的器械,而站在襄平城头的关羽看着远处忙碌的高句丽人,脸上也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颜良。”
“末将在!”
“你带二百骑兵从南门出城,我不需要你杀伤多少敌军,也不管你怎么打,只要能搅得高句丽人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就行。”
颜良咧着嘴笑了,骑兵的游击战术正是他的拿手好戏,经过半天的观察,高句丽人没有骑兵,关羽这个安排正是吃准了敌人机动性上的劣势。颜良只要自己不犯错,敌人根本无法限制他的行动,能延误高句丽人的军事行动多久,决定着这一场战争胜负的天平向哪一方倾斜。
“雁形阵,向左展开,冲锋一轮。”由于襄平北城门牢牢紧闭,高句丽人派出砍伐树木的士卒也放松了警惕,根本想不到狡猾的汉军居然从城后绕了出来,等到他们看见汉军骑兵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随着简单的几个口令,颜良麾下的二百名骑兵在马背上俯下身子,手中的环首刀平平伸出,骏马高速奔驰着掠过高句丽士卒的身边,锋利的刀刃简单一抹一收,就有数十名高句丽士卒发出了凄惨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