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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说道:“书房榻上。”
赵延忽然愤怒:“陆之洹这小子是越来越没个人样!什么地方他都敢上!”
玉川轻轻拽了拽他,柔声问道:“大哥晚间回府似乎就进了书房?
管事答道:“是。”
玉川又问:“陆小侯爷也在?他几时走的?”
管事想了想:“走了不出一个时辰。”
玉川和赵延一齐沉默,打发了管事之后,玉川困惑的斟酌着对赵延说道:“兴许是小侯爷累了,借书房歇了会……大哥似乎还挺喜欢陆小侯爷。”
赵延觉得玉川这几句话问的古怪又别扭,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别扭,哪里古怪,只好持续愤怒:“那小子天天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狗胆包天……”
玉川却道:“大哥也并未生气。你反倒发起怒来,好没道理。”
赵延说道:“二姐又怎知大哥没生气呢?说不定早把陆之洹吊起来揍了一顿,只是咱们不知道。”
玉川素来性情温和,从小到大几乎从不惩处宫人,但她此番听到“吊起来打”时却罕见的点了点头,她诚心地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赵珩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冷情寡淡,连一母所出的弟弟妹妹他也很少有亲近之举,从他的床榻找出旁人的玉佩,还是个男子的玉佩,就好像天上飞了只鱼那般怪异。
玉川没法想象,只好倾向更有可能的那一面——陆小侯爷行事乖张,睡了大哥的床,结果被大哥狠罚了一通。
赵延和玉川都被这个说法给说服了,便也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有赵延暗自决定,非得找个机会好好教教陆之洹,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省得日后他再不知天高地厚,惹到大哥头上。
江云声将她送回侯府,便自回自家。此时夜已深,因怕惊动人,她便从侯府角门进,又一路轻手轻脚的溜回青山院,路上却遇见了陆之淳,他面有得色,见了陆在望更甚,吊儿郎当的嗤道:“世子爷这是又上哪里风流去了?”
陆在望没搭理他,撇开他便自回了青山院。竹春和山月仍未睡下,在正房里点着灯烛,一面做针线一面等她,见她回来便忙着起身给她更衣洗漱,竹春出去催人烧水,山月一面取她的腰带一面问:“挂着的玉佩呢?”
陆在望有些困,低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兴许丢了吧。”
那玉佩虽名贵,在侯府也不算稀罕玩意,且都是老夫人夫人赏给她玩儿的,山月见她不在意便也略过,又说道:“今日有件奇事,淳三爷竟来了咱们院子。”
陆在望皱眉:“他来干嘛,找事儿啊?”
山月摇头,“倒没有,他送了几样时新点心来,说是城中兴起的铺子。爷说怪不怪?淳三爷跟咱们可是几百年都没交情。”
陆在望道:“下次再来直接打出去,陆之淳可安不了好心眼。”
山月有些无奈,见竹春还在外差使人,便低声道:“有件事……我见淳三爷今日那眼睛尽往采兰那儿瞥,还想搭话来着。采兰低着头,慌手慌脚的,好像怕得很。”
陆在望:“你怀疑采兰和陆之淳有瓜葛?采兰是祖母屋里的人,祖母何其精明,采兰若不老实,也不能叫祖母容下。陆之淳也没这个胆子。”
山月也点头,“我也只是觉得奇怪。那日爷叫我把采兰带回院子,我见她好似的确受了委屈,只是不肯说。她哪里都好,就是胆子小性子面,自打进了咱们这,府中又总有流言,她便更畏缩了些。”
陆在望宽了外袍,只着中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随口问道:“什么流言?”
山月不好明说:“无非说她不受宠,不讨世子爷喜欢罢了。”
她这么一说陆在望便明白了,采兰原本是老夫人屋里伺候,侯府上下不论主子下人,连老夫人院里一根草都不敢随意拔,更别说对待伺候老夫人的人。可采兰叫老夫人送过来做了“通房丫头”,这身份不上不下,便容易叫人嚼嘴。何况陆在望也从未表示过亲近之意,旁人也就更不将采兰放在眼里。
陆在望嘀咕道:“我也就是没那个本事。”她困顿劲上来,便随口道:“你谨慎是好的,多留心着吧。没事也多给她灌输灌输咱院里的优秀作风,叫她下回挨个都骂回去,有我罩着怂什么。”
她说完就迷迷糊糊的闭了上眼,山月便收拾衣裳出去,却嗅到衣裳有一股浅淡的龙脑气味。陆在望是不惯焚香的,龙脑名贵,这又不知摸到哪里玩去,才沾了一身的奢靡香。
第33章
山月抱着衣裳出去,竹春见她手脚颇轻,便问道:“怎得?”
山月道:“睡了,叫别忙了。”她将衣服递给竹春,想了想又去了采兰屋里。
她思量着自己还是多疑了些,只是陆在望不管事,老夫人叫她和竹春两个管着青山院,不得不谨慎些。山月秉性温和,想着采兰在青山院举目无亲,她多去宽宽心也好,也叫采兰知道陆在望的脾气,不必整日忧心闷闷。
可山月到了采兰住的东厢房,见门只是虚虚掩着,将要叩门时听见里面低声密语,山月才想走开,却听采兰的丫鬟小和说了句:“得罪了三爷……”
山月一惊,再听时又听不甚清,只这一句分明。她便留心,不作声的站在门外,见采兰在烛下似在看信,侧影伶伶,面上忧虑之色更甚,而后小和便拿过纸信,就着烛火烧净。/divgtdiv id=linecorrectg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