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老板留在集团的后路。他对公司被肢解的命运已经无比确信了。
我没急着回办公室。这会儿脑子里太乱了,我就近在十六搂的茶水间倒了杯喝的东西坐下。这边人少,茶水间不会有人来往。
我每年给公司直接或间接地创造不少价值,即便是当棋子,也应该属于重要的棋子,大老板不会随随便便把我安置在一个闲职上:正因为如此,接近潘德小姐这项工作,我由始至终都没得到一个方向性的指令,十分匪夷所思。
初级职员得到这种待遇是很正常的。第一,可替代性高,第二,流动性强,把他们叫去参加什么行业发展峰会,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但管理层不同,一个独立负责某个项目的经理,假如仅仅知道今年的业绩目标,而不清楚公司下一个财年在这方面的大致部署,就完全可能无意中做出杀鸡取卵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在追求什么?
因为不能说。
大老板和集团主席之间究竟爆发过怎样的冲突?这事在他的高度来看,竟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对于命运的屠刀,公司只能被动接受,而唯一出逃的居然是我。
为了保全完整的业务线,大老板竟然想让我做一枚钉进子公司的钉子。
他在我心中是何等的奇才,何等的商业钜子。如日中天的蟹壳,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有些恍惚地走到楼层出入口,电梯是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默默闭目凝神片刻,我强行振作,保持眼神明亮,快步走向办公室。
耽于忧虑,那是懦夫做的事。
我又快走了几步,刚到门口,发现有个面色铁青的人站在那儿。
我心里一沉:是老黄。
黄修文见我回来,立马朝左偏了偏头,我们走到无人的走廊角落。他将口罩摘下来:“姚,事情开始变得奇怪了。”
☆、第七十三章
“我给你打了电话,但你好像还在忙。”老黄抹了一把额头,“消息都读了吗?”
“还没有。”我把手机掏出来,原来在我给他发消息让提醒老大之后几分钟,老黄就回了我。
手机屏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有人拿了老大的电脑。”
我却怎么也看不懂。
“什么叫有人‘拿’了电脑?”我盯着手机,又瞥他一眼,“你是说有人到老大的工位上去用了他的电脑吗?”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拿’了电脑,电脑被‘拿’了。”他颠倒了主句,就好像这样一来他的意思就更为清晰一般,“it中心的同事过来拿的,说是老大的电脑需要检修。他回来时问了旁边的同事,听说是it中心的人,明显空白了一秒钟。但老大你知道的,他的外表从不说话。我又不敢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