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鹃儿当即变了脸色:“玉佩呢?我的玉佩呢?你们还不赶紧去找!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
这下子大家想走也走不了了,一众下人当即散开,到处翻找,其他名媛贵妇对视一眼,也不好立即走开了,只得假模假样的一起跟着找。
结果众人沿着丽鹃儿方才走过的路走了一个遍,从花园到华厅,全都没有。
“该不是郡主来得时候掉在路上了?”
“不可能!本郡主进门的时候才刚摸了一摸,那时候都还在我腰带上。”她回身就骂那些下人:“下作东西,肯定是被你们偷去的,给我掌嘴,给我搜身!”
劈里啪啦耳光声响起一片,听得人脊背发寒,荣烛看不下去了,准备转身走人,孰料丽鹃儿一伸手道:“都别动,那玉佩乃是皇上钦赐之物,它若是真不见了,谁都担不起这错儿,今儿本郡主是必然要把它找到的,既然地上没有,那必然是在身上,不如大家各自搜搜身,也去去嫌疑。”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了。趋奉在她周围的人,虽说也没有太超品高级,但平日里也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主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者辱。虽说你是郡主,大家要敬着你,但你如此对大家不留情面,是不是过分了点?
于是当即有人站出来反对:“今儿好歹是林家的好日子,我们是不是该请主家过来主持主持公道?也让林家帮媒摸一下您的玉佩。”
“哼,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早点找到了,对大家都好,若是真没找到,我再挨家挨户的,去给大家赔不是。”
郡主话说到这份上,她手下的狗腿子立即开始动,别的贵夫人千金小姐看起来不太好惹,直接瞄上了看上去没什么来历,又比较好拿捏的荣烛。
荣烛一开始还在不耐烦,等到她说搜身,方察觉到不对,她下意识的摸自己身上,结果还没动,就被婆子拉住了手,这人对着她浑身上下一同拍打,又来扯她衣袖,荣烛想躲,却被按着肩膀动弹不得,那婆子摸到她腰间一物,当即眉头一皱掏了出来。
“玉佩?这不是郡主的玉佩!”
那婆子失声叫出来,拿着那玉佩一晃,小心翼翼的送到丽鹃儿手里。丽鹃儿拿着玉佩重新挂回衣带上:“竟然是你,是你偷了我?”
周围人都看着荣烛,一副看热闹中带着点嘲笑的眼神,原来是她啊……这乡下来的郡主不像话,她的所谓朋友更不成样子,竟然在我们面前闹出失窃官司了。
丽鹃儿当即变了脸色:“我们太容易在京城相聚,我不嫌弃你如今身份地位,也不介怀你当年对我的伤害,可本郡主再次要与你交好,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还伤心啊。”
荣烛:“……”
“郡主!此人手脚不干净,盗窃郡主你,就是冒犯皇家威严,按规矩,得打上五十大板。”
此言一出,大家脸色就变了。这么一个姑娘,五十大板打下去,只怕当即就香消玉殒。
“哎”丽鹃儿悲伤的捂住了脸,一副不忍心看下去的模样:“我又如何能忍心看她被打?我们相识一场,她虽不敬我,我却不会苛责她。罢了,我也不罚她,只要她从此离了我的视线,再不要被我看见罢了。”
“郡主,您固然好性儿,但规矩毕竟是规矩,若是今日不小惩大戒,只怕以后难以服众。”
这嬷嬷显然很懂得给主子做脸,这一捧一逗,戏份就全了。
丽鹃儿看着荣烛,一双化得十分妩媚的眼睛里,森森然都是恶质的凉意。她对荣烛是既恨又怕,恨她当年活得比自己恣意潇洒,怕她嘴上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她知道荣烛跟林落的感情,眼下荣烛,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贫民丫头出现在国公府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然则,他们为何还没有结为夫妻呢?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肯定是林落看不上她,人家一个前途无量的小公爷为什么要跟一个低贱的商户女在一起?肯定是林落犹豫了呗,再强厚的感情也敌不过现实。
她自觉揣测的不错,那自然要再加把力——那个贵族会娶一个小偷当自己的妻子呢?不仅如此,还有这些贵女,各个看重体面,自诩高洁,谁会跟一个偷儿做朋友?她就是要让荣烛在这京城朋友圈臭掉,让她每次露面都被人戳脊梁骨。她倒要看看,这荣烛还有什么脸面,在她面前晃悠。
这样……她也心安许多。
“来人,把她打出去!”
“郡主且慢。”
一道清冷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前方响起,众人抬头便看到那花树后走来一个年轻男子,他穿了一身赭红色的锦袍,束着一顶镂金凤鸟冠,昂然而出,一身贵重华美气派,恍若天人离宫,叫人不敢直视,而他本人又是一身冷肃作派,仿佛隐隐携带雷霆之气,使人不敢多看,不得不低下头去。
见到前堂接待宾客的主人忽然过来,在场人多少都松口气,更有些年轻女子脸都红了,慢慢低下头去。
林落的目光在荣烛身上落了一瞬,才看上丽鹃儿“真是有劳郡主在我林府里捉贼了。”
他话中的讥刺意味相当明显,丽鹃儿面上闪过一丝羞恼,她沉声道:“大家都看到我的玉佩在沈荣烛身上被搜出来了,难道我堂堂一个郡主还会污蔑她不成?大家都眼见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