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汴京私宅,沈知意饮下毒酒后,二人第一次见面。
“子思,好久不见。阿意你见过了吧。”他咧嘴一笑。
喃喃道:“我那天见到阿意了,她穿着金丝银线的锦衣华服,可比往日容颜更盛……”
想到那夜青青为他设的局,孟西洲眉色一压,声音顿时冷若寒冬。
“她死了,三日守丧,葬于乾元二十三年元月初五,孟棠嬴,她的灵位现在还供奉在显国公府的祠堂中,你忘了吗?”
屋内的烛火炸出声脆响,孟棠嬴眼眸一颤,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瞪大了眼。
“不对,阿意明明还活着。”乌色的眼瞳向下乱瞟,飘忽不定,他半分迟疑,半分坚定的说:“贺兰卿就是阿意,贺兰煜带她用膳时,我是见过她模样的……”
他顿了顿,在混沌的思绪中抓住了一点清明,他辩解着,“贺兰卿明明和阿意一模一样!若她不是阿意,你又怎么会三番四次来到金元,甚至不惜屡次受伤来帮助她脱险?!”
“子思,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不会对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一步。”
孟西洲蓦地苦笑,话语平静柔和,“我和贺兰卿本就有婚约,如今这一切,是我欠她的。至于青青,孟棠嬴,你根本不配提到她。”
孟棠嬴挑眉:“那你配?”
“我也不配,沈青青也好,贺兰卿也罢,跟你没关系。”
孟棠嬴扫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李炎与秦恒,挤了个笑容,“怎么,我现如今病成这样也要回南璃么?”
他忽然咳了两声,“你不怕我把瘟疫带回南璃?”
“不差你一个了,孟棠嬴。”你暗中送去各州的病患一共几队?”
孟棠嬴心底一沉。
“我来替你回答,八队。”
孟西洲早就想到孟棠嬴不止会对金元下手,菱莱的瘟疫传染颇快,若散播开来,对金元又或是南璃都是重创。
到时候孟棠嬴联合菱莱和耀云一起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起初,孟西洲并未想到还有菱莱这个南璃附属国参与其中,若不是沈青青暗中查明栖无君的身份后,提醒了他,孟西洲也许真就忽略掉了。
最初王都出现问题,孟西洲只猜测是旗勒善部的瘟疫,是沈青青顺着栖无君这条线索,最终发现了菱莱的野心。
孟棠嬴见最后的底牌也被孟西洲撕了个粉碎,心底萌生出些许心灰意冷。
到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
连心底最渴望的人,也见不到了。
孟棠嬴此刻喉咙热快要的喷火,他大口喘着粗气,目眦欲裂地盯着孟西洲,不甘心地讥笑道:“哈哈,你最后做了皇帝又怎样?难不成阿意就能回来了吗?到头来,你一样是个孤家寡人……”
这句话对孟西洲的确有攻击性,是因为那句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