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感情都是这样。一条命的背后,是一整个家庭。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逃避,这是她的责任,她得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况且,再怎么样也得给他们报了仇再走吧,总不能让兄弟们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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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不过在那梦里呆了几天,对于闵于安来说却恍若隔世。
闵于安早已记不清楚前世边陲小城的那些年了,或者说,她并不想在意这些。所有的该哭的、该笑的、该怨的都已经过去了。无数个难眠的日夜里辗转反侧,她都一个人熬了过来。也就没有必要,再去紧抓着回忆不放。
如今这样,她很满足。
人短时间内可以不吃饭,也可以不喝水,但不能不睡觉。闵于安就是再想要守着萧启,也不能忽视自己的身体本能,她得活着,才能等萧启醒来。
又担心她醒来叫不到人,就趴在她手边睡着了。
人是不能躺太久的,躺久了,血液粘稠,血管之中就会形成血栓,这时候再活动很可能就堵塞了某个地方,危及性命。再则,肌肉皮肤也受不了那样的压力,长时间在一个地方不挪动,会生褥疮,很恐怖的,甚至更严重些,会流脓生蛆。
闵于安给萧启擦拭身体的时候就会拿个小锤,捶她身上各个地方的肌肉。给她捏一捏,翻动一下,活动活动骨头。这是容初所叮嘱的,说为了防止萧启醒过来的时候太难受,前提是,她能醒来。
闵于安认认真真的照着她所言做了。
因着她身上有伤,做的幅度不能太大,担心把伤口崩开,所以就只能收着力道。
再麻烦,闵于安也无所谓,只是想让她醒过来。
其实很奇怪,在活蹦乱跳的时候,你察觉不到,或者说,你知道她对你重要,却不知道她对你这般的重要。
好像为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所以她醒着的时候,闵于安就只想跟她使小性子,跟她吵,跟她闹。而当她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乖乖的一动不动,闵于安反而希望她来惹自己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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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初这两天忙的团团转,忙着处理伤员,忙着担忧阿启,忙着……林含柏。
她身上的伤不比萧启的少,只是没有受到那么大的刺激,不过一日便醒来了。
醒来以后,死拉着容初不放手。
她说:“我平安回来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奖励吗?”
容初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她放不开,装作没听懂,顾左右而言他。
林含柏是在容初帐子里的,她掀开帘子看看,外头没人,于是颠颠儿地跑回来,指一指自己的嘴角,继续暗示,都快算得上是明示了。
容初,恩,她害羞了,有点儿不知掉怎么办才好。她忽然想到拒绝的法子:“你不是答应我不要受伤了吗?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受伤,我是不会替你医治的。”
容初寻回了荣辱不惊的气度:“我都给你诊治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林含柏如同偷腥的猫一样的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