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很早以前,已经知晓全部实情的织田作之助,就经常听到太宰治抱怨他跟他徒弟的关系。
他说没有哪个太宰治会不崇拜芥川龙之介,拜读过对方作品的他也是如此。只不过这边世界很多事情都是反着来的,受到崇拜的人反而是自己。这让太宰治在严格按照原作中的性格教导对方时,内心经常会滋生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
好在太宰治能将两人分清,被迫按照原著剧情演戏的那段时间,完美扮演了一个严肃老师的形象,不至于让自己小可怜那一面在弟子面前暴露。
也就导致如今相见,芥川龙之介受到的冲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那个,织田先生跟太宰先生是什么关系?”
因大半夜突如其来的骚动,一同来到织田作之助房中的谷崎润一郎掩盖住眉眼间流露的不安,终于在僵持的气氛被打破后,鼓起勇气出声,“难道说是以前认识吗?”
他不知道自己跟妹妹直美出现在此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加入侦探社这么久以来,他当然被警告过小心港口黑手党的祸犬。然而对方却被这位来路不明的织田先生压着打,到最后甚至被扒下衣服,防止继续使用异能力。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在自己眼前进行,谷崎润一郎便为日后的人生安全深感担忧。
这等奇耻大辱被敌对组织的人看见,难说不会在未来报复回来。
“嗯。”听闻谷崎润一郎的询问后,沉思半晌的红发男人点了点头,顺便把茶杯推得更远了些。
依旧被绑着的芥川龙之介:“……”
被几人围绕在中央的木质矮桌缺了一条腿,为了保证平衡,防止桌面上的热茶打翻,被罗生门砍断的那一角用倒扣的茶杯支撑。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去,注视着出现几道新鲜划痕的木质桌面,又将那柄不久前刚使用过的手枪放到一旁,表情夹带些许茫然,“有些内容出了问题。”
他本不该会使用枪,然而刚才对战时的身手过于老练,不该是一个初次接触实战的人应有的水准。
换好一身浴衣的中岛敦急忙询问道:“什么意思?”
“太宰他是森医生的养子,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成为森先生那样的人,好去家里的诊所帮忙。”
红发男人回忆起几年前自己还在日本时的内容,向来看不出什么情感波动的脸,难得显露几分复杂,“最后他也确实考上了东京大学医学部,但是家中突发变故,太宰没能顺利入学,反倒是成为了艺人。”
印象中的森医生,性格十分平易近人,有空时也会跟附近关系好的邻里们约个茶。织田作之助为了抚养家中的五个孩子,时不时会向这位独自一人将太宰治拉扯大的男人请教,自然也跟对方关系不错。
有些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本该跟森鸥外是老熟人的他,如今回想起对方那副面容,竟意外感到些许紧张。
就好像对方是什么他本不该接触到的大人物。
“欸?”初次听闻有关太宰治过去的内容,尤其是听到艺人二字后,回想起某些内容的中岛敦表情僵硬,喃喃道:“可是太宰先生否认了演员这个说法,当时是猜他之前做什么工作,我到最后也没能猜中。”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太宰才十八岁。”
“这不可能!”因先前的战斗完全被压制,如今连异能力都无法使用的芥川龙之介矢口否认。一直以来一言不发的他,露出被冒犯到的愤怒表情,压低声音怒吼道:“太宰先生会去当艺人?开什么玩笑!”
那是他的老师,曾经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哪怕已经叛逃多年,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受人追捧的戏子。
他不是很理解那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但是过往以来的任务中,没少见过有被钱权人士包养的小明星。那时候的他,往往不会把这些内容记在心里,妨碍他任务的人杀掉就好。
现在这个人说什么?太宰先生跟那种奉承金钱地位的人一样?
织田作之助被迫直面青年的怒火,态度一如往常,不急不慢解释着,“那两年他很忙,我很少跟他见面,但是太宰出演的电影很火,人气也一直很高,稍微关注娱乐新闻的都该知道。”
同样不敢相信太宰治曾经是演员的谷崎润一郎一愣,不怎么关注演艺圈的他扭过头去,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妹妹身上,“直美,你有印象吗?”
身穿睡衣的黑发少女否认道:“完全没有。”
太宰先生虽说偶尔看起来不太靠谱,但那都是针对国木田先生,平日里形象很少有因为胡闹被破坏的时候。即便成天坐在轮椅上,也无法掩盖他面容的姣好,气质确实不似常人。
如果这张脸出现在演艺圈中,还参演过很火的电影,她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
红发男人沉吟半晌,努力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某个不甚熟悉的名字,重重吐出一口气,“名字的话,太宰并没有使用本名,取了一个叫做宫野真守的艺名。”
“……”西格玛眉头一跳,紧握茶杯的手微微一抖,滚烫开水差点泼出。
察觉到对方异常的中岛敦连忙询问道:“怎么了,西格玛先生?”
“那个名字,母亲他有说过……”青年神色莫测,因之前一番混战混乱不堪的双色头发垂落在身侧,显得有些毛毛糙糙。甚至因为受到惊吓过度,下意识叫出了只有在家才会道出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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