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人背着她,一会步履蹒跚,一会却又健步如飞,最奇怪的,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语气却截然不同,像两个人。
“夫人吩咐了,不必怜惜这女子,你走得如此稳当,是真不怕后头有尾巴跟上来。”
“哎呦我的好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腿脚不好,哪能跟您似的,走得像飞一样。”
“别磨蹭了,后头有动静。”
“男的?”
“不像,像女人……小心!”
一阵天旋地转,姜雪蚕一下子摔落在地,顾不上叫痛,她立马摘掉了头上的面罩,只见一位手执长剑的素衣妇人正站在她面前,将她护在了身后。
至于那瘦子,她也终于看见了其真面目,尖嘴猴腮,蜡黄脸色,本是寻常长相,不知为何,她竟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
而且绝不止见过一次。
可惜还未等她完全记起,那人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姑娘,你没事吧?”妇人收起长剑转过身,关切地问了句。
姜雪蚕笑着摇摇头,左臂是有些疼痛,但尚能忍受。
她从未见过如此英勇潇洒的女子,眉宇英气,目光锐利,手上的长剑她恐怕都难以执起,而这位妇人却挥洒自如。
“多谢您救了我,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不用放在心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霍夫人果真是女中豪杰,令人敬佩,还要多谢霍夫人救了在下的妾室。”
那妇人话未说完便叫人给截了胡。
她不悦地转过身,瞥了眼来人:“二皇子?”
第20章为她疯魔“寒之恨不得藏在心窝里的人……
听了两人一番对话,姜雪蚕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妇人便是霍旭霍将军的夫人——沈英。
关于沈家,她倒是略有耳闻。
沈家代代出武将,男子英勇善战,女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不少子弟都因功勋卓著被封为了将军。
她曾听爹爹讲过,沈氏有一女嫁给了当今的镇国大将军,这位将军武艺超群、万夫莫敌,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等等。
如果眼前这位妇人便是那沈氏女,那霍旭岂不就是那位镇国大将军?
她曾听过夫君称霍旭为“舅舅”……
那夫君岂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不会的,怎么可能……应该只是巧合罢了。
夫君只是位商人,怎么可能是那身份尊贵的太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努力平复着心情,拼命想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去,结果却适得其反,一幕幕破碎的记忆如同浪潮,尽数汹涌而来。
白衣少年,龙纹玉佩,谢家,富商……
还有她与宋寒之相遇时的画面,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一幕幕悉数涌上脑海。
清晰的记忆又与那些破碎模糊的往事掺杂,她渐渐心乱如麻,头痛欲裂,身子也摇摇欲坠。
失去意识前,她只觉身后有一双有力又熟悉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身,而后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耳畔响起的也是她格外熟悉的声音。
恍惚间,只听得那人说:“二哥怕不是看错了,她明明是孤的太子妃,怎么成了二哥的妾室?”
……
宋寒之眼见小姑娘下了阁楼,原本想再看看她,谁知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小姑娘就不见了踪影。
地上躺着他送她的雪白面纱。
宋寒之当即便乱了心神,害怕她出了事,后悔自己应该早些出现在她身边,还装什么劳什子的老和尚。
直到听见远处依稀传来的兵戈碰撞声,他才回过神来,循着那声音走过一段青石铺就的小路,又转过一个拐角,率先入目的不是那抹倩影,而是他那个号称在听乘云大师讲经的二哥。
宋寒之猜得不错,宋舒榆今日是为他准备了一场鸿门宴,但刺向他胸口的那把刀临时转了方向,刀尖直指他的心上人。
原来宋舒榆知道这便是他的软肋。
宋寒之常常与卫成调侃,说他这个二哥心思缜密又善洞察人心,可只有一样——他总是掂量不清自己的身份。
机关算尽,劳碌半生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坐守封地的王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登上那座梦寐以求的龙椅。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宋寒之不想提醒他,却不得不提醒他。
“身份不可僭越,看来梅妃并未教过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