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之搂紧了怀里的姑娘,语气戏谑,目光却透骨寒凉,嘴角明明还带着平日里那熟悉的笑意,宋舒榆见了觉得浑身发麻,格外不舒服。
“五弟的话,二哥不明白。”他同样回了个不咸不淡的笑容,眼神也装得极为纯真。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倒是令局外人一脸迷茫。
“寒之,这是怎么回事”,长剑入鞘,沈英的目光落在宋寒之怀中女子身上,又瞥了眼看似问心无愧的宋舒榆,“二皇子刚刚说,这姑娘是他的妾室,你又说她是你的太子妃,这姑娘又不是你们孩童时的玩物,怎能胡乱争抢?”
“妾室?”宋寒之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了,他本就生得极为俊美,此刻嘴角勾勒的旋涡更是引人沦陷。
“寒之恨不得藏在心窝里的人,怎么就成了二哥的妾室?”
宋舒榆从未见过宋寒之这个模样,他也从未想过,平日里端方雅正的翩翩公子也能变得如此疯魔,一股压迫感直直冲他袭来。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得宋寒之怀里那女子发出了一声呢喃。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之人听清。
她喊了句“夫君”,然后又像猫儿一样在宋寒之怀里蹭了蹭。
姜雪蚕并未苏醒,一切动作都是下意识所为。
沈英看了半晌戏,这会子也终于看明白了,这姑娘确实是她外甥的人。
她本来还心有疑虑,她外甥及冠都三年了,身边连端茶倒水的婢女都没几个,突然冒出个太子妃,换谁都会觉得新奇。
皇后姐姐这下子也算是能安心了,她那恨不得向所有人哭诉她家寒之不肯成家,非要把所有人的耳朵磨出茧子的劲儿,也终于可以消停消停了。
“打扰了舅母清修,也惊扰了寺中僧人,是寒之的不是。”宋寒之敛了眉宇间的锋芒,向沈英赔礼道歉。
沈英一向不拘小节,也不喜欢别人拘这些虚礼,再说宋寒之也不是外人,是她的亲外甥,更不必讲究这些。
“寒之不必多礼,这姑娘之前遇到了歹人”,沈英朝宋舒榆的方向瞥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小心护着些,别让外人有了可乘之机。”
宋寒之闻言,眸色暗了暗,垂下眼盯走,发现怀中人左臂的衣袖已经磨破,里头白/嫩的皮肉也十分红肿,尚不知是否伤到了筋骨。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人打横抱起,向沈英告辞:“舅母……”
“快去吧,治伤要紧。”沈英催促道。
宋寒之点了点头,抱稳怀中的人儿大步向前迈去,与宋舒榆擦肩而过时,轻声撂下一句:“下次,二哥可别瞧错了。”
宋舒榆咬了咬腮肉,沉默了半天才从齿缝挤出一个“好”字。
宋寒之没再理他,步伐急促地朝着寺外走去。
“霍旭在家里屯了不少明目的猪肝,二皇子若是需要,本夫人可以让霍旭上朝时给你捎去一些。”沈英看了宋舒榆一眼,拨出长剑擦拭着剑身。
宋舒榆还是第一回处于这种吃瘪后尴尬的境地,他只得硬生生咽下这口气,拱手回了句:“不必了,多谢夫人的好意。”
沈英将剑收回剑鞘,白了他一眼,抱着剑转身离去。
下回再有人敢欺负她外甥还有外甥媳妇,便要问问她手里这把剑答不答应了。
眼见四周再无他人,宋舒榆才怒骂一声,砸了石桌上的茶壶。
抓那女子的根本不是他的人,这倒好,一招不慎,所有事就都怪到了他头上。
他到底还是小瞧他这个太子弟弟了。
*
绿柳和卫成找了一圈,两人都急出了满头大汗,却死活没找到姜雪蚕。
“这要是让他们碰上,太子殿下恐怕又得费心思解释一番了。”
绿柳用手掌遮着烈日四处张望,此刻正心烦气躁,旁边人还十分没有眼色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
“干什么?”她的语气带着不悦与疲惫。
卫成指了指前头。
“太子殿下?”绿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头匆匆走过一个高大身影,那人怀里还抱着个女子。
这不正是她家姜姑娘和太子殿下吗?
“殿……”可惜她家太子殿下行色匆匆,根本没给她呼喊的机会,抱着怀里的姑娘一眨眼就走远了。
“还,还跟吗?”卫成问。
绿柳吐出一口浊气,悠悠道:“叫你那些兄弟悄悄跟着吧,累了。”
*
姜雪蚕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直到她抬起眸子,眼前熟悉的下颚与脖颈让她止了与其鱼死网破的念头。
“夫君……”
“你受伤了,先不要乱动。”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步子却依旧稳当。
姜雪蚕捏了捏手心,犹豫了好久,还是低声问出了心中疑惑:“夫君……你是太子殿下吗?”
宋寒之脚步顿了顿,再次迈起的步子显然没有先前那样流畅。
“为什么这么问?”他努力保持着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