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大小小的琐事太多,皇后也无暇操持这事,只得提前预备好生辰礼送到了东宫,又将置办生辰宴这事全权交给了七皇子处理。
宋寒之怕姜雪蚕突然见了生人会不自在,便提前与她说了要在东宫设小宴这事。
谁知姜雪蚕听后,并没有十分惊讶。
“皇后娘娘先前与我提过,说是夫君的生辰快要到了”,她捏着手指,垂着眸子,有些吞吞吐吐,“我也为夫君准备了一份生辰礼,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宋寒之听罢,倒有些好奇,低声问了句:“是什么?”
“不能说”,她猛地抬起头,欲言又止,“总之……我会努力做好的。”
宋寒之突然觉得,今年的生辰,也许会是这二十三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次。
*
几日后,按宋寒之的要求,宋兴怀只在东宫正殿里摆了一个小宴。
瓜果、菜品,还有人,都比往年少很多。
虽然从前在凤祥宫办的生辰宴也算不上十分热闹,但今年在东宫这回,用“冷清”两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仅如此,到了宴上,宋兴怀还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能再次见到上回围猎时跟在他五哥身旁的那个小宫女,不成想,他这五哥把美人藏得严实,根本没让她过来。
这回宋兴怀也老实了许多,邀过来的都是些文官家的公子哥,严肃稳重,沉默寡言,分明和他五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显得他在这儿有点格格不入。
不过宋寒之这回对他弟弟的安排倒十分满意,几个人一块安安静静地用膳,在如此气氛下,连他这个弟弟都没再聒噪。
不想宴席快到尾声时,外头的小太监却突然进来禀报了一声:“太子殿下,七皇子,舞姬到了。”
一道冷冷的目光袭来,宋兴怀立马摆了摆手,向这目光的主人解释:“不是我安排的啊五哥。”
宋兴怀把目光投向周围几个朋友:“你们叫的?”
那几人立马摇了摇头。
“让她离开。”宋寒之将酒杯里的佳酿一饮而尽,语气冰冷。
见那小太监还愣着不走,宋兴怀问了句:“还有什么事?”
“回七皇子,外头的……是梅姑娘。”小太监垂着脑袋,颤颤巍巍地说。
“孤说过了,让她离开。”宋寒之神色不改,语气也与刚刚一般无二。
“是。”小太监不敢再赖着,垂着脑袋慌忙退了出去。
“五哥,这梅家姑娘其实相貌也不赖。”小太监走后,宋兴怀嚼着笋丝,随口评价了句。
“你喜欢?”宋寒之挑眉问。
宋兴怀飞快摆了摆了手,他这话其实还没说完,这梅姑娘相貌虽然还不错,可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坏,他还小,可消受不起。
东宫宫门外。
“什么?太子殿下不肯见我?你这奴才,是不是没将话说清楚?”
快入秋了,夜里也渐渐有了凉意,梅彩环今日悉心打扮,还特意换上了一身绫罗舞衣,在外头等了老半天,这会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说,说清楚了,也提了外头的是姑娘您,可太子殿下还是……”小太监往身后退了退,生怕眼前这主子一个巴掌落到他脸上。
梅彩环气急败坏,却还冷得要死,只得狠狠剐了小太监一眼,气冲冲离开了。
宴席过后,见宋寒之略微有了醉意,宋兴怀难得识趣地没再扰他,直接带着几个朋友告辞了。
姜雪蚕也是在这个时候偷偷从偏殿赶了过来,今日都快过完了,她得赶紧将生辰礼送给夫君。
正殿内,桌上的残羹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宋寒之正坐在梨花木椅上,阖着双眼单手支着头,旁边放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
姜雪蚕放轻了脚步背着小手慢慢走到他跟前,本来还纠结要不要叫醒他,身前人却已经睁开了双眼。
“夫君。”
她凑近两步,浓重的酒气立马直冲鼻腔。
“夫君,你没事吧?”她见眼前人脸色微红,往日清明的双眼也有些朦胧,猜想他应当是喝醉了。
“没事”,呆呆地瞧了眼前的人儿好久,宋寒之才温和地笑了笑,“来送生辰礼的吗?”
姜雪蚕重重地点了点头,也终于笑了:“嗯,还好来得及。”
她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宋寒之眼前。
是一双鞋垫。
上头各有一幅刺绣,绣的仍是之前的春蚕与桑叶,但绣工明显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前几日夫君送了我一双绣鞋,我穿着特别舒服,本也想为夫君亲手做一双,可是我的手艺完全不行,只得退而求其次,为夫君缝了一双鞋垫,还希望夫君不要嫌弃。”她垂下眼睫,神情有些沮丧。
宋寒之接过那双鞋垫,轻轻摩挲着上头勉强算得上精美的刺绣,眼里满是暖意,低喃道:“我怎么会嫌弃呢……”
忽地,他又想到了什么,将鞋垫放在旁边,拉起眼前人的小手,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夫君放心”,姜雪蚕知道自家夫君在担心什么,甜甜地笑了笑,“这回我特别小心,一点都没伤着。”
宋寒之握着她温热的掌心,直至检查完最后一根指头,确认她真的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日是夫君的生辰,夫君可有什么愿望,或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姜雪蚕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