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之垂着略微浑浊的眸子细细瞧着眼前那双白净细腻的小手,许久,他才低声道:“确实……有样想要的东西。”
姜雪蚕笑意更深,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可是”,宋寒之突然抬起头,目光里带着几分少见的委屈,“前几日我已经向你讨过了。”
他这话让姜雪蚕有点迷糊,想了半天,直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缱绻的画面,她好像才明白了什么,小脸也跟着红了一片。
“那”,她咬了咬牙,闭上双眼坚定了信念,红着脸道,“夫君可以再讨一次。”
想像中的温凉触感并没有到来,她疑惑地睁开眸子,可就在这一瞬间,她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夫君……”
她重心有些不稳,只得用手臂紧紧勾住宋寒之的脖颈,低下头,却又刚好对上那双仍旧朦胧的凤眸。
这回她终于敢确定了,当时她温热的呼吸一定扑在了夫君的喉结上。
因为这次对象换成了她。
宋寒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白净漂亮的颈窝里,温热的、带着些许酒气的吐息一下一下拂在她脖颈处,引得她微微战栗。
“今年不讨了”,闷闷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带着几分疲惫,还有些微不可察的狡黠,“明年再讨。”
他这话害得怀里的人儿一宿都没睡好,脸蛋一宿都是烫的。
第二日绿柳端着铜盆进去,吓了一大跳,姑娘眼下突然多出来一大片乌青,眼神也惺惺忪松的,一看便是一夜都没睡,这会正倚在桌边打瞌睡呢。
太子殿下真是不知道疼人。
她撇撇嘴,又悻悻地把铜盆给端了出去。
*
宋寒之这一夜倒是睡得格外踏实。
只是早膳还没用,一张厌恶的脸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过去一趟。”
玉泰抱着拂尘,恭敬行了礼,起身时却偷偷往前头瞟了一眼。
宋寒之这次难得没有再推三阻四,他想起了母后之前的话,父皇身子越来越差了。
明光殿。
“寒之来啦?快过来,朕有样东西要送你。”皇帝半卧在榻上,身上盖着锦被,脸色比先前要苍白许多。
宋寒之薄唇微抿,行完礼便走了过去。
“寒之你看”,皇帝把掌心摊开,只见他毫无血色的手掌上躺着一块剔透无暇的美玉,“还记得吗,十年前你生辰时朕也送过你一块玉佩,如今十年后,朕再得一块珍稀美玉,还是送给你,只是有些迟了,昨日是你的生辰,可今日制玉坊的人才把它送过来。”
见宋寒之迟迟未接,皇帝笑了笑,直接抓过他的手臂,将那块美玉放在了他的手心。
“寒之,生辰快乐。”
一股温热自掌心传来,皇帝将这块玉一直握在掌心,上头沾了他的体温。
宋寒之的鼻头忽地有些酸涩,眼眶也渐渐变得滚烫。
“寒之啊,你已经长大了,也有了喜欢的姑娘,朕本来想亲眼瞧着你成婚的,可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
第30章两道婚书“我们真的可以成婚了。”……
皇帝这一生,自诩无愧江山,无愧百姓。
唯有家人,哪怕到了阴曹地府,喝了那碗孟婆汤,心中愧疚恐怕也难以消除。
对皇后是,对嫔妃们是,对儿子也是。
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父子之间产生嫌隙应是从当年姜氏进冷宫开始。
姜氏是丞相的亲妹妹,当年才情相貌皆冠绝京城,有一回他到民间微服私访,偶然见到了这位佳人,许是年轻气盛,色心驱使,他回宫不久便召了姜氏入宫,封了她贵人的位子。
丞相当年还只是个五品文官,如今能坐到丞相的位置上,除了他本身才智出众,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帝愧对姜氏,想通过补偿她家人的方式来赎罪。
姜氏当年入宫后圣宠不眷,才情相貌于后宫皆算得上是一等一,为人又和善,在宫中风评极佳。
可越是这样事事拔尖,越是易遭人嫉妒,“枪打出头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她进宫三年,荣宠不衰,被封了嫔位不说,还在入宫的第四年怀上了龙胎。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时十分欣喜,甚至在姜氏怀胎二月之时就与她一同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宋承安。
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
可惜终是事与愿违,就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姜氏怀胎三月之时,她被宫婢检举与侍卫有染,不少证据摆在眼前,姜氏一怒之下动了胎气,可她仍跪去了明光殿前苦苦哀求。
皇帝相信她,却依旧将她关进了冷宫。
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嫔妃们平日里的小动作他自然都看在眼里,这次也一样,他很清楚,污蔑姜氏、想将她置之于死地的人——是梅妃。
梅妃当时与姜氏同为嫔位,可皇帝对姜氏的宠爱显然比她要多得多,没人知道她是从何时开始动了歹毒的心思,但姜氏被污蔑一事,宫里大多数人,包括皇帝,都知道是出自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