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剑说了四个字就不再说下去,太宰治看过织田作之助哄小孩,这种时候只要耐心等着就好。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就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开口,目光却飘忽到一边:“我见过一位我很尊敬的人自杀,主公大人总担心我,但是我可以理解他的追求,所以就算是很过分的事情,我也可以原谅。”
“但还是很伤心吧。”太宰治说,“红药小姐也是担心这一点。”
“是。但那时候他身边已经没有别人了,在乎他的人有的不在乎了,有的死了。所以没有人为他伤心。”今剑说。
太宰治猜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今剑的腰间。少年已经解下了腰间的短刀,用力握在手中,像是要从中汲取勇气:“我不像主公大人那么聪明,不知道太宰殿在找些什么。但是……”
他仰着头,红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太宰治,声音很轻:“太宰殿死了,绷带先生也会很伤心的吧。”
太宰治怔住。回过神来时,今剑已经像他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脚边的青石上铺着毛巾,毛巾上放着一件折叠整齐的蓝色条纹和服,一切都像刚刚一样,不同的是和服上多了一柄短刀,有着华丽亮眼的刀装,系一条金色带暗纹的宽大绸带。
他蹲下身,拿起那柄短刀。毕竟是金属,入手颇为沉重,虽然对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么,却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拿着它长时间挥动。
也很难想象这样冷冰冰的金属会诞生那样温热柔软、比徘徊于世间的迷途幽灵更像人类的眼神。
绷带先生……啊。
他握住短刀,刀柄上皮革交错的痕迹印在掌心里,因为用力而存在感分明。不疼,却也不是太让人舒服的触感。太宰治好像确认了什么,叹息般地笑了起来:“绷带先生……啊。”
就算知道“器物放置百年所以有付丧神”不只是个传说,这个称呼还是有一股天真烂漫的孩子气。太宰治靠着青石坐下,不在乎把自己被水浸湿的衣服弄得更脏,接着,他将握着短刀的那只手横在眼前,手腕上湿漉漉的绷带很快把遮着眼睛的绷带也浸湿了,好像绷带真的会流泪一样。
像是它也会为这个荒僻山村所注定发生的一切流泪一样。
于是他向着天空微笑了:“那样你会开心吧。”
“有那么明亮的新主人,再也不用费尽心思遮掩我的丑陋……”他聊天似的微笑着,“即使是绷带先生,也会开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剑,小天使
红药走后的四年基本就是今剑陪宰了,这么决定是因为之前跟朋友讨论本丸刀剑跟文野的相性,觉得药总和今剑是跟宰相性最差的两振,尤其是今剑。但再一想宰不是阿鲁及sama影响其实不大,今剑在意的是主人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他不是一点都经受不住“自杀”这两个字,相反,因为见证过,所以他应该更理解生命的重量。
而从其他角度来看,经历重要之人的死亡、怀疑自身的存在、孩子一样的神明和神明一样的孩子……这两人搞不好还能相处得挺愉快(尤其是和武侦宰
第23章
“不在?”面对村民的摇头,红药怔了一下。
她与银从时之政府回来,心血来潮去探望请了病假的阿婆,谁知道村子里的人说阿婆从没回来过。
村子在山脚下,与神社想去不过一个小时的山路,从神社还能望到村子里的屋顶。就这么点路,出个什么事都能第一时间发现,怎么这么大个人就没了呢?阿婆无亲无故连话都不能说,红药直觉不好,二话不说拉了银往回走:“先回神社!”
两人一路走一路检查,路两旁的树林中的确没有半分有人经过的痕迹。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夏秋之交正是多雨的季节,有什么线索这会儿也被冲得一干二净了。
今剑察觉到主人的接近,才迎到鸟居边,就发现两人神色凝重,忙问:“主公大人,阿银,怎么了?”
“阿婆可能出了点事。”红药沉思片刻,还是决定,“今剑,去把阿婆的屋子打开。”
虽然房子在村子里,但神社中阿婆也有自己的房间——天天让一个老人家上山下山,就算她自己撑得住,红药的良心也过不去。今剑去找红药放在屋子里的钥匙,太宰治听到声响,就晃晃悠悠地从自己房间出来了:“红药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这么一个好用的大脑不用白不用,红药把事情的始末跟他讲了一遍,问:“你判断阿婆可能去哪里?”
太宰治无辜地“唔”了一声:“镇子上?”
“镇子?”
“她一个老人家也走不了多远,很大可能就是心血来潮去了镇子上嘛。”太宰治无辜地摊开手,“小姐关心则乱啦,说不定阿婆是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过几天就回来了呢?”
红药:……
前边听着还有点道理,后面越说越离谱了。还说走就走的旅行,先不说阿婆的年纪,要旅行她至少得会买车票啊?阿婆是文盲,不会说不会看不会写,她怎么旅行?
今剑已经打开了门,红药也懒得听他胡扯,挥挥手:“算了,你——”
“或者去神社后面看看?”太宰治话锋一转。
红药往房间里走的脚步一顿:“后面?”后面就是森林,除了树还是树,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