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雪白的胡子都被他薅下来两根,可这次他没敢再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毕竟吵醒程誉一次,还能用担心他的安危做理由,若是再吵醒一次,程誉是绝对要发火的。
洛年年又读了几页,然后停下读书。她环视了一圈,这才注意到书房中还有一位老者和一个中年的随从,此时那两人都用惊异的眼神看着她,只是动也不敢动,不能走近只能用眼睛看她。
洛年年微笑着点头示意。
她自然清楚为何程誉体验到的催眠效果最好,毕竟从洛年年走进房间起,混元珠的能量就全部笼罩了程誉,于是程誉都沉睡了,另外两人也只是感觉昏昏沉沉而已。
洛年年也确实不想把另外两人都催眠,毕竟程誉现在有身份,警惕心也格外高,若是房间里的三人都昏睡过去,别人该怀疑她用药了,那就不顺了。
中年随从用手势让洛年年就坐在原地,最好动也别动,洛年年自然配合,于是,三个人就这么各自呆坐了一个时辰,直到程誉从睡梦中醒来。
醒来之后的程誉自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按了按额头,似乎长久伴随着他的疼痛真的有所缓解,不止疼痛,就连心情都因为身体得到了休息而变得平和稳定许多。
程誉突然对这位书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他示意随从安排茶和点心,然后问洛年年:“我听闻洛公子刚刚中举,怎么不专注学业,反倒做起了这等游医的活儿?”
洛年年直白地回答:“在下家贫体弱,若是继续读书,不仅家中有负担,身体也有负担,遂不准备继续读下去了,恰好看到程公子的招揽告示,为了酬金前来试试。”
程誉的手指在矮桌上点了点,重复道:“不准备继续读下去了……你们读书人不是将考取功名、入仕为相当做毕生追求吗?我看你年纪轻轻,真的不准备继续读书科考了?”
洛年年点头承认,随后语气认真,还带着两分说教的意味,告诉程誉:“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若无健康,一切皆休。相比起来,功名利禄没什么重要的。”
程誉愣住了,他这是、他这是反被教育了?
愣了片刻,程誉才下巴微抬,示意一旁的老者,“既然你这么重视身体健康,我这里有医术还过得去的大夫,可以顺便帮你看看。”
老者其实是家学渊源的名医,也不介意程誉的说法,闻言收到示意,起身走到洛年年身边,行了一礼,准备给洛年年把把脉。
这位书生能力不错,能帮到定王,虽然身体不佳,但他说不定能帮到书生,皆是好事。
洛年年却突然想起重点,直接把手背在身后藏了起来,一直笑盈盈的表情直接碎裂,连连拒绝道:“不、不必了,不必帮我看,我自己知道我的问题,也有常喝的药,不必再看。”
这话让书房里的其他两人都狐疑地看向她,洛年年却坚持不给把脉,她还准备男装逗逗程誉呢,这一把脉不是全都暴露了嘛。
所以,任凭随从和老者如何劝说甚至直接提出质疑,洛年年都摇头拒绝把脉,后面干脆把手互相揣起来,藏得很好。
程誉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觉得受到威胁或者挑衅,反而莫名想笑,他掩了掩嘴角,轻咳一声,打断老者的劝说,直接问洛年年:“你的书声催眠效果确实不错,既然你不准备继续读书、进京赶考,那你可愿意留在本王府上做一名清客,只需在本王需要时读上一刻钟即可。”
洛年年一听,眼睛都笑弯了,起身拱手行了一礼,立刻应了下来:“谢王爷,在下自然愿意。”
老者和随从欲言又止,他们觉得这个姓洛的举子行迹有些可疑,但既然定王已经自爆身份做下决定,他们也只能听从。
程誉手指轻点示意随从:“福生,你亲自去安排。”
福生恭敬应是,然后示意洛年年跟自己离开。
洛年年最后冲着程誉笑了笑,跟着走出了书房。
见两人走远,老者摸着胡子,不解地问程誉:“那小子知道你的身份后都不卑不亢,真不像是普通的农家子,而且他都不愿意让我把个脉,这你都放心把人留下?”
程誉身体完全放松肆意的靠在软榻上,闭上眼,脑海中又闪过书生把两只手互相揣在一起倔强的不肯露出来的画面,差点又笑出来,语气轻松地回:“他说不定就是不乐意看大夫,很正常,我也不乐意。”
老者气得吹了吹胡子,却见程誉又睁开眼,戏谑的嘲讽道:“真别说,小家伙的声音你比开的药还好用,请你的价钱那么贵,我可得好好想想该奖励人家多少银子。”
老者衣袖一甩,没好气地说:“要不是采买各种珍贵药材耗费巨大,我才懒得继续在你这里待呢,每日受不完的气。”
程誉听完却若有所思:“对啊,他说他家贫才不继续读书,那我也不能给他太多,不然他要是继续读书科举去了,最后人到京城进了我那皇侄的口袋,我岂不是亏了?”
老者明明听到程誉在坑新来的小书生,却感同身受般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连忙闭嘴,生怕下一个被缩减开支的就是自己了。
不得不说,不考虑气人的脾性,定王这个老板还是很大方的,难找这样支持他搞医药研究的主家。
另一边,得知洛年年并无固定住处,目前还住在客栈里,福生问过洛年年对住处布置的喜好后,一边派人跟着洛年年去客栈收拾行李,一边派人去王府给他收拾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