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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列出一嘴大白牙,在全身黑下显得特别滑稽,“那可是太好了,看来我跟你这缘分不浅啊!”

顾然又丢给他一瓶药,看他动作相当娴熟地给自己伤药包扎,支着下巴问:“你是真瞎还是假瞎啊?”

“你觉得我瞎,那就是瞎,你觉得我不瞎,那我也能看见。”

“搞哲学的啊?”顾然懒得再吐槽他上句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回答,“能说点人能听懂的话吗?”

“行。我看你这明器也拿了,搭个伴儿走呗,就当是关爱残疾人。”

顾然点了点头,俩伤员结伴同行更好,真再遇上点什么麻烦,还有个照应。

出墓室的路有惊无险,顾然能看得出来,他这个临时同伴比他懂机关,有次他差点踩中机关,被身边那家伙眼疾手快拦住了,“年轻人,下墓可不能只靠身手,要看脑子的。”

“是,你有脑子,现在比我还瘸。”

上去之后,二人对了一下目的地,顾然去长沙,那人去衡阳,不顺路,便自然分别,顾然临走的时候问:“你叫什么?”

那人隐约是回答了,但名字拗口又难记,顾然转眼就抛之脑后了。

萍水路人,忘了也不打紧。

但顾然没想到的是,他认为的路人,还真是对方玩笑中的有缘人。

转年,长沙保卫战胜利,长沙城的秩序恢复,顾然也不再频繁下斗了,时不时去街上逛逛,或者去二月红的梨园坐一坐。

虽然他并不能听懂二月红的戏曲所唱,但者不妨碍他喜欢看美人。

二月红知道顾然的调性,每次都给他留座位。

正月十五,顾然拎着一袋刚出锅的葱油粑粑进梨园,离开场已经不久了,梨园坐了满堂,顾然注意到,在自己的专桌上坐了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是他去年下斗遇到的同行,不小心忘了名字的那位。

顾然脑子飞速运转,表面淡定自若地走过去落座,“瞎子,占人座可不好。”

那人也不在意自己被叫了个听起来有点侮辱性的称呼,又裂开一嘴大白牙:“可不是占座,知道这是你的桌才坐这儿的。”

“打听得门儿清啊。”

瞎子点头,一点都没有冒犯对方的自觉:“我可是专程来长沙打听我的有缘人的。上次你忒不厚道,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就走了。亏了你在长沙出名,不然人还不好找了。不过扯平了,你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现在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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