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婢女道,和主上一夜春宵而已,不算什么稀罕事吧而且贱籍,到哪一家都只能做下仆。
贱籍,对,他差点忘了,宗锦是贱籍。
这两个字如同天降巨石,砸在他头上,打击沉重。呈延国自古以来,便将人分三六九等,皇室为尊,复姓氏族其次,单姓平民再次,贱籍为奴为最末等。末等人不仅没有姓氏,还士农工商皆不可为,只能做最下等的事,不是当妓子,就是给氏族为奴为婢。
如今皇室只剩下天都城的空壳,氏族征战不休,贱籍却依然是贱籍。
可婢女仿佛仍觉这打击不够狠、不够精准,再添一句:更别说,小倌出身,主上准许你沐浴,已经算是格外优待了。
宗锦霎时哑口无言,竟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咬着后槽牙穿上下人的衣服,束起他的头发。于是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他跟着婢女出了浴房,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他要杀了赫连恒不,不能直接杀了。
他要先〇暴回来,然后再杀。
婢女一路又把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宗锦带回了后院。赫连府统共只有那么大,下仆们成日忙着各种家事,唯一的消遣便是闲聊,随便什么风吹草动,转眼便能闹得人尽皆知。
当昨天新进来就敢爬上主公卧榻的小倌,穿着下仆的衣饰走过来时,好几人都嘲弄地偷笑在宗锦来之前,他们可是笃定这位小倌要继续他的本职事业,以后就专门在床上做事谁能想到转眼宗锦便又被打发回了后院里劳作。
宗锦一瞥那些偷笑的家伙,怒目圆睁,像要吃人婢女往井口边上站,用眼神赶走了正蹲坐旁边洗衣服的人,再看向宗锦:请吧。
昨天他就在这里洗的羊排骨,今天又要来这里洗衣服?
这简直就是在故意挑衅!
宗锦重重地呼出口气,忍无可忍地一甩手,背过身道:谁爱洗谁洗,赫连恒就是杀了老子,也别想老子伺候他!
他声音不大,气势却足此言一出,即刻让该忙碌的下仆们瞬间都停住了手头的事,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
但宗锦毫不在意,娇小的个头里透着大大的狂妄,下巴扬着看向院外的天。
赫连府家规第一条,不得直呼主上名讳婢女在旁冷声道,第二条,不得顶撞管事。我姑且告知你一声,我是赫连府的大管事赫连无香。
赫连??这婢子姓赫连??
宗锦的目光倏然落在她身上,重新审视了一遍她的模样。长得却有几分姿色,手也细嫩,不像是干粗活的人还不等他看仔细,赫连无香摆了摆手,瞬时有人冲上来,一脚踢在他膝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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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腿一软,膝盖触地两个壮实的下仆当即反剪住他的双手,迫使他跪在赫连无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