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焉不以为义:你的弟弟也害死了数万民工?
陆之道摇首道:你心中, 义有过, 而仁不足。过乎仁,不失为君子,过乎人,则流而入于忍人。
萧焉没搭理他,只看着他和弟弟的魂烟出神:寿命能还回去么?
陆之道:怎么?良心发现了?
萧焉似笑非笑道:别跟我阴阳怪气,我不知情。
你见过谁的器官移植后,用了几年,又移回给原主?
萧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讽刺的是,萧焉继承了萧识的寿元,同时也继承了萧识的命格和机缘,会获得他在相应时间段获得的奇遇。
换言之,萧焉手中的灵山,本该由萧识继承,他才是原定的996届传人。
老头忿忿不平:实不相瞒,我把令牌交给你时,心中即存疑,我是亿万富翁,交给我令牌的,也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说令牌是他父亲给他的。三代以来,皆为显贵,传到你这里,一个无业游民,呵!
最后的一声轻笑,蕴意非常深刻,萧焉挑起眉毛:不说是你们三代显贵,往前再数九百多代,有人在灵山搞出名堂了么?还要我一个无业游民开荒,呵!
陆之道气得咬牙,身体里青烟直冒。萧焉不理他,他此行是有正经事的:我想见一个叫李桑的人。
陆之道语气恶劣:我记得他。
他怎么死的?
自己去问。陆之道甩出一根签子,然后埋首于文件中。
签子飘在半空,为萧焉引路,跟着它走,萧焉来到黄泉边。
李桑支了个画板,在画画。他的神态专注,面容平和,全不似萧焉记忆中的疯癫神经质。
鬼皆为色盲,李桑也不例外,他面前的画,颜色错乱驳杂,毫无美感可言。这位天才画家,现在画出来的作品,拿到展览上,怕是会被人嗤之以鼻。
李桑?萧焉轻声唤道。
沉迷作画的青年回过头,一脸茫然:你是谁?
我是萧焉啊,你不记得我了?
李桑欣喜道:是雕塑家萧焉么,我很喜欢你的作品!
萧焉温声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有过私交的,你一点都不记得北临市郊区别墅中发生的事情了么?
李桑笃定地摇头:我是画人像画的,擅长记人脸。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我现实中见过你,哪怕一面,也绝对不会忘。
萧焉皱眉:你被选为世界树计划的参与者,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天,全都不记得了?
李桑的笑容僵住,他缓缓放下画笔,眼角滚下一大滴泪水:我的生命,停留在出发去北临市的前一天。
鬼魂的声音逐渐变得虚无缥缈,他的身体化作一团黑雾,雾气中,浮现生前的记忆。
记忆为第三视角展开,李桑托着调色盘,全神贯注地作画,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