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自然就是吃赵牧贞提前定好的那些外卖,牛排,焗面,沙拉,蘑菇浓汤和一堆不会出错的常见小吃。
彭维州吃着,还不忘给赵牧贞竖了个大拇指,真有远见。
放平时,他肯定要在吃不上饭的时候怪两句卜心慈大包大揽,而厨艺秀失败的卜心慈正在恼火状态,他稍微言语刺激一下,俩人逃不掉要大吵一场。
果然,聪明的人做什么事都思路清晰,未雨绸缪想好b计划。
约好朋友,饭后四人就在别墅的露台区聊天喝酒,酒是卜心慈从她爸那儿带来的latour,年份很好,但他们四个都不太会品,醒得差不多就当啤酒喝。
度假村的绿化不仅确保了每一套别墅的私密性,也让夜风里多了花香。
小情侣凑在一起无非就聊一些未来计划,卜心慈和彭维州不出意外明年就要结婚,于是就说到了买房的事,卜心慈建议早点买。
赵牧贞无所谓,问题落到约西头上。
约西瞬间头大,两手搭在桌面上,手指托着绯红的腮说:“我婚龄还没到呢,就聊婚房有点早吧?”
彭维州说:“早买早好嘛,珺和那个房子不够大,你喊朋友回去玩也不方便啊。”
卜心慈也应和。
赵牧贞听懂了:“是必须尽快有一个房子吗?”
卜心慈:“这不废话,珺和那边私密性不够好,你们老是在那儿进进出出,很容易被人拍到的,你也不能带西西回熙大男宿啊,你们要频繁见面的啊。”
赵牧贞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想到什么说:“我爸爸留了个四合院,荒了十来年,是他以前的工作室,现在应该不能住人了,我之后去问问能不能修。”
空气一瞬静止。
卜心慈眉头紧锁,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赵牧贞:“我说去问问能不能修。”
卜心慈手一挥:“不是这句!上一句,你说你爸爸留了个什么?”
赵牧贞:“四合院。”
半个月后,在赵文斋老友那儿拿到钥匙,一行人开车来了榆平胡同。
除了卜心慈,还有给约西纹身的邵雨和他的女朋友阿麦,阿麦和约西是同校同专业,来的路上两个人还在吐槽熙电表演系的某位台词课老师脾气古怪。
上南区宏武大道左转,榆平胡同紧挨着钟雀楼,老一代搞艺术的风水宝地。
四月份的榆平古巷正是旅游旺季。
车子开不进来,他们先停了车,步行进巷瞧见不少来赏花拍照的游客,越往里走人影越少,因为门户紧闭,柱子上贴着“私人住宅,闲人免进”的铜片。
赵牧贞家在78号,老式的锁,风吹雨打浸了腐气,锈到差点打不开。
“吱呀”一声,门往里推开,一股陈朽而缺乏烟火气的尘噪和淡淡的花木香气扑面而来。
院中一棵老梨花树,枝繁叶茂,高过了房顶,朝四面八方自在地伸展着遒劲枝干,像成了精。
像导游说自由活动,进了院子,大家各自散开,挑自己感兴趣的参观。
手指从褐木桌角划到另一头,灰尘一指厚,卜心慈朝手指上一吹。
细尘在老院子阳光里飞扬溢散。
“这……是时光的黄金啊。”
约西被她小学水平的措辞恶心得浑身一颤,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往赵牧贞那边去。
他手上一串老的黄铜钥匙,每开一扇门,都像在用穷举法,一一试过。
彭维州越看越惊问:“钟雀楼这带的四合院?我真没想到你说的四合院是在这里的,我靠,这树少说得有两个我大了吧,状元,你爸以前做的什么大买卖,在这儿开工作室?”
“玉器,他不做买卖,搭伙给几个朋友开的。”
所以那几个叔叔如今都对赵牧贞很照顾,听说赵牧贞想把这房子打扫出来,都纷纷说要帮忙,被赵牧贞委婉拒绝了。
推开门,门框有积灰飘出来。
赵牧贞眼疾手快把约西往后揽了一把,约西退一步,后肩撞进他心口,被他妥当地护着。
“小心呛。”
约西眉间一蹙,咳一声。
他像是生怕她沾了一星半点的灰,微折着颈,朝她脸上吹气:“呛到了么?”
约西笑着摇摇头,眼底漾着春日梨花树缝里流泄的光亮:“骗你的。”
他拧一下约西的脸。
约西笑着推他,说他刚刚开门手脏死了,不给他碰,两手背在身后,像领导视察一样从檐下走过。
“你小时候住哪一间啊?”
他住榆平胡同的时候非常小,还和爸妈住,约西听了,折回他面前,像他刚刚拧自己那样,也疼惜地拧他一下,调戏似的说:“一个人住害怕呀?那以后姐姐陪你,姐姐来保护你啊。”
他知道约西哪里怕痒,挑她腰掐了一下,约西朝旁边倒,扭着纤细的腰肢,差点叫出来,刚刚装出来的姐姐架子一瞬间绷不住了。
左躲右让,他每一次都准,约西笑个不停,推也推不开,忽的就跟他算起账来。
“别,别,赵牧贞,你真的变了!你把我的单纯大男孩换给我!”
他抱着约西,两人跟连体婴似的走到下一道门口。